一串一串的,嗒嗒的敲击声,在桌上方的墙壁上,一遍一遍地回响着。
“我比昨天更你,但不及明天你。”
中学,堆积如山的卷子和诗集,凌乱地摊开在桌上。
苍白的灯光,冗长的时光,她伏在案上,倦意沉沉。
“如同大海着初生的朝阳,如同行走的旅人着难以破解的梦境。”
“我的灵魂在万物里,而你从万物中浮现,充满我的灵魂。”
“我需要你,只需要你。”
十年过去,她还能模糊地记得,那一页页翻着字典的夜晚。
她找了爷爷架上所有的诗集,从俄罗斯的茨维塔耶娃,到智利的巴勃鲁聂鲁达。
七拼八凑,一个个单词推敲翻译,只想念给她喜欢的男孩子听。
那是一个春天的夜晚,园子里的花朵锦绣一般地开着,大朵大朵的紫阳花堆在石头上。
春雨打湿了她种在窗口的鸢尾和小雏菊。
她趴在桌上,一个摩斯码,一个摩斯码地,把她翻译了好几个晚上的诗,敲在墙上。
当说不出告白的话的时候,读诗是一个好办法。
他记得吗
他知道吗
她曾在他房间墙壁的另外一端,用摩斯码,为他慢慢念一首,七零八落的情诗。
“我想和你一起生活,在某个小镇,有无尽的黄昏,和绵绵不绝的钟声。”
路德维希缓缓地念完最后一句,她当初为段安和准备的诗句,闭着的眼睛没有睁开。
直到她收敛了所有情绪,直到那些紫阳花盛开的春天都像是潮水一样从她的眼底退去。
直到再不出一丝感伤与怀念,她才睁开眼睛。
然后就被吓了一跳。
夏洛克正坐在她面前,脸对着她的脸,眼睛对着她的眼睛。
一动不动,一眨不眨,一瞬不瞬地,着她。
鼻尖几乎相触。
而呼吸,也仿佛可闻。
他灰宝石一般的深邃眸子,如此专注。
就仿佛,坐在他眼前的人,是他最隐秘的,最珍贵的宝藏。
窗外的天空漏出一星半点的晨光,街道还是灰蒙蒙的。
而那一星半点的晨光都落在了夏洛克的眼睛里,在他的眼里点起了一滩幽暗的火焰。
“福福尔摩斯先生”
路德维希有些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夏洛克眨眨眼,像是被突然惊醒,感知一点点复苏。
他慢慢地说:
“你念完了”
福尔摩斯先生,你的观察力是被狗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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