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沉庭当夜便带着一行人折返,轻装快马,直赴京城。
三天后,南平关大胜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宁州,一时成了坊间热议的话题。
大兴镇上的百姓们除了在茶楼饭馆讨论,有爱热闹的还会往杏林堂和娇娘胭脂铺跑,若是运气好,就能逮着过来的秦大夫,跟她打探一下南平关的情况。
“我相公只是公务调派,走前并不知道那边在打仗。”
“听说袁将军他们还在镇守南平关,那一战咱们大获全胜,想来敌军也不敢再犯了吧。”
“就算真还有敌来犯,咱们齐军骁勇,还能怕了不成?”
“嗯,他过去修城墙啦,这不是听说城南被打坏了嘛。”
秦似玉每遇到一个都耐心跟应对,不过说来说去也就这么四句。
她嘴上说是从相公的家书上看到的,可实际也只是从外面打听来的而已。
十月初五,在应付了三波看病时顺便关切询问的病人后,秦似玉撑头坐在桌前长长叹了口气。
“娘亲,我给你泡了桂圆红枣茶,”
秦殊从后院出来,将小心翼翼端着的茶盏递到秦似玉面前,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我加了蜂蜜,很甜的。”
他像条小尾巴似的跟了娘亲几日后,发现娘亲并非像爹爹说的那样喜欢喝那种清淡微苦的茶水,而是喜欢甜的。
所以前天他跟凌叔叔请教了一番,就去干货铺子里买了些干桂圆和红枣揣在身上,这样不管到哪儿,每次娘亲忙完的时候他都能泡上一杯给娘亲解乏。
“谢谢小殊,”
秦似玉笑着接过喝了一口,将秦殊抱到怀里,将茶盏递给他,见他摇头不喝,也没面前,只是刮了刮他的鼻子,“又去偷你葛伯伯的蜂蜜了?”
“我没有!”
秦殊正色辩解了一句,心虚地眨了眨眼,“是施伯伯偷的,我是拿枣子跟他换的。”
葛伯伯前阵子得了一坛蜂蜜放在后面的厨房里,他昨天去泡茶的时候发现施伯伯在偷吃,施伯伯怕他告状,就要分他一口,他不太喜欢甜食,所以就把自己的那份放到了娘亲的茶里。
不过施伯伯说他放的量多,要拿个枣子换才行。
正好偷吃的施大夫从后院过来,听到这话,顿时板起了脸:“小殊你怎么能这样,说好了不告状的啊!
再说了,医家试毒,怎么能算偷呢?”
“老夫那一坛蜂蜜都试成半坛了,也没瞧你试出个所以然来。”
葛掌柜大笑着从外面进来,将一包蜜枣塞给施大夫,“多大个人了,想吃不知道自己去买,还跟孩子抢。”
“我这不是怕小殊吃多了坏牙嘛,”
施大夫抱着蜜枣欢喜地抬脚跟着葛掌柜往诊堂里走,“怎么样,打探到什么了吗?”
他这一问,里头的秦似玉也满眼急切地看向过来。
“玄将军月底的时候护送王爷平安抵京,只是棺木至今还停在大理寺,”
葛掌柜拉了凳子在桌边坐下,压低声音道,“听说玄将军入京当日,群臣便上奏要尽快发丧,让王爷安息的,只是当晚陛下就接到一道圣谕,隔天便送了王爷去大理寺着仵作验查。”
施大夫吃枣子的动作一顿,皱了皱眉:“老葛你说错了吧,是陛下下达的圣谕吧?”
“我这消息可是从州府过来的,哪能有错?”
葛掌柜捋了捋下巴上早剃干净的胡子,“这圣谕是太上皇下的,太上皇回京了!”
秦似玉愣了一下:“咱们还有太上皇?”
她先前不曾仔细了解过大齐的朝局,只凭她对古代历史的了解,皇家一般不都是在位死了,才推新帝继位吗?
施大夫在旁解释:“咱们太上皇身子不太好,十五年前为国退位,后来又离京休养,多年不问国事,这次回京,就是为着王爷的事吧?”
“对啊,太上皇这一次,想是要让大理寺严查真凶,给王爷讨个公道了!”
葛掌柜点头,再也藏不住脸上的欣喜,“还不止呢,我刚在外遇着个从南境返乡的将士,细问之下得知,端木卓几日前死在了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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