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水水这话,一时间不知道是在夸傅野,还是在夸她自己。
但她总有办法驱散傅野心中的阴霾。
他微微垂首,大掌抚摸着她毛茸茸的头发,“被你喜欢,荣幸之至。”
简水水粲然一笑“所以不是没有人喜欢你,我爸妈以后也会喜欢你,你爸妈那样的,我们才不稀罕呢”
“是,不稀罕。”
心中的涟漪被她一点点抚平,傅野伸手抱住了她,下巴抵在她头顶的两个发旋上轻轻摩挲“全世界最稀罕的珍宝,已经在我怀里了。”
走廊上。
简母跟过来的时候,就到简水水靠在墙边,两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水水你没跟小傅进去”
简水水闻言,抬起头来,揉了揉眼角,似乎有些困倦“嗯,傅劲有些话想单独跟他说我他精神很不好,应该没力气对傅野怎么样,就没进去。”
简母眼底闪过一抹无奈“傻孩子。”
她走到她身边,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傅他,情绪还好吗”
简水水微微垂下眼眸,摇了摇头。
“不知道。”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但肯定是有些难过的吧谁能知道傅劲过去也是那么人面兽心傅野肯定以为,傅劲对奶奶那么念念不忘,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娶,肯定是个重情义的人,只是不会表达感情而已,谁知道”
她有些讽刺地笑了一声。
简母一声叹息,收回手“是啊,老师要是九泉之下有灵,怕是下辈子也不愿再见到傅劲了”
屋子内,燃着袅袅的檀香。
傅野走进去,到床上紧闭着双眼的老人,脚步微顿,在床边坐了下来。
“爷爷。”
他轻声唤他,语气清淡沉稳,似乎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您还有什么话要交代”
傅劲原本紧闭的双眼轻颤了一下,慢悠悠睁开眼睛,了傅野一眼。
他的眼球已经浑浊不堪,再也不到一丝澄澈,唯有抬起胸前的相框时,才稍微闪过一点清明“你来了”
他的声音沙哑无比,说完便咳嗽起来。
傅劲在半年前还精神矍铄,如今干枯得犹如太阳下暴晒许久的黄土“我还以为你会恨我恨到不愿意出现。”
“为什么要恨你”
傅野语气波澜不惊,眸色越发清冽,淡雾也逐渐散开,就这么着床上老态龙钟的人。
他的视线扫过老人胸前的相框,顿了片刻,语气染上一点嘲讽“应该是爷爷更恨我才对,因为我的存在,刚好证明奶奶是对的”
话音未落,傅劲突然瞪大了眼睛
泛黄的眼白欲要睁出,喉咙发出破烂风箱一般的声音,呼来呼去,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要活生生喀出血来。
“小潭小潭”
他胡乱喊着亡妻的名字,澄黄的眼球又弥漫上血色,眼角猝不及防划下一行泪来,声音哽咽颤抖“小、小潭”
傅劲紧紧抱着胸口的相框,上面是个二十多岁时的女人。
一副娇妍鲜活的模样,两条粗粗的马尾辫垂在肩上,肤色因为常年晒着阳光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笑容灿烂又温柔,眉眼比现在很多当红女明星还要精致漂亮。
正是因为这份精致漂亮,酿成了傅劲后来一生的悔恨。
他那时还只是个创业碰壁的普通人。
那个年代的大学生是个稀罕物,但傅劲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低谷之中,那时候他也不叫傅劲。
只有小潭一直陪在他身边。
小潭跟他青梅竹马,她毕业后就当了老师,在简家村下乡支教,也因此结识了简水水的母亲简简。
那时候乡下的师资力量很薄弱,全村就只有小潭一个老师,她不仅要带好几个年级,也要同时教所有的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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