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失忆这几年,她一直觉得自己不喜欢小孩,别人每次预言她真正见到自己孩子就会改观时,也表现得十分不屑。
但见到哪吒的第一眼,他小小的身子趴在季舜尧肩头,心便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她只有不断压抑着才能克制住身体的颤抖。
季舜尧将孩子抛给她的时候,她不仅没有觉得反感,那份体重就像绑在草上的石块,沉甸甸地落进她沉寂的心湖了。
门上这时被人敲了两下。
季舜尧声音响起来“怎么了”
哪吒听到他声音,立马动作颇大地往后退了一步,小小手掌展平了往前一拍,正好打在米嘉的脸上。
米嘉心里缩了下,还是太着急了。
孩子不可能一下子就接受她。
哪吒飞奔着扑到季舜尧怀里,如果说刚刚的哭声不过六十分贝,刚到刺耳的警戒线,现在已经直冲一百二,整栋房子都开始颤抖了。
季舜尧在米嘉指点里摸到了他头上的那一个肿包,心疼得揪了一下,却并没像其他关心则乱的家长一样,把责任都推到其他人身上。
这种时候他还能保持着冷静跟镇定,问“刚刚是妈妈让你撞到门的吗”
哪吒正哭得昏天黑地,不想探讨这么哲学的问题,无奈爸爸是冷面的阎王,任凭台下的人怎么高喊冤枉,还是铁了心地不依不饶。
哪吒能怎么办,含着拇指摇了摇头,承认是他自己走太快了。
季舜尧充满疑惑地着他“你自己的责任,你拼命哭什么”
哪吒被这缜密的逻辑给折服了,拿手挠了挠脑袋,一时间没转过弯来其实排除被人欺负,他也可以为头疼而哭啊。
单纯的哪吒将张大的嘴巴闭起来,只是小声哼哼了。
米嘉在一旁得目瞪口呆,第一次发现父子之间还能这样互动。
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佯装冷静,另一个没头脑地相信了,全力配合。
哪吒的伤不严重,季舜尧连医生都没让找,将他抱回到床上,允诺会给一颗早安糖,就算对小孩子的慰问了。
哄睡期间,米嘉一直远远倚在卧室门上着这对父子俩。
哪吒偶尔也会她,几次撒娇地抱住季舜尧,靠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着什么悄悄话,结果都被季舜尧无情地按回床上。
季舜尧“好了,晚安。”
他一沉脸,俨然严父。
哪吒“晚安。”
季舜尧轻轻将哪吒房门带起来,米嘉站在外面,有几分局促的样子“睡了”
季舜尧点头。
“确定不用喊医生过来我听撞上去的声音还挺响的。”
米嘉忧心忡忡。
季舜尧没立刻回话,只是拿一双深邃的眼睛反复她。
恐怕是廊灯太暗,米嘉总觉得这双眼睛盛满情感。
米嘉还来不及去想那到底是什么,季舜尧已经收回视线,淡淡道“原来米小姐没有想象中那么冷漠,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关心的。”
米小姐
米嘉因这刻意加重的语气愣了下,旁人口中的一个称呼,这个人念起来就是如此讽刺,大概是为了还击她的“季先生”
米嘉觉得冤枉,现在的自己丢失太多,除了喊他一声“季先生”
,她并不知道到底该如何称呼这个男人。
米嘉调整情绪“你也说了,哪吒毕竟是我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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