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们才是野人前进的阻碍。”
利尼亚听到如此荒谬的言论,一时间都愣住了。
契曼不紧不慢地继续道:
“我们野人也是先民和安达尔人的后裔,与河湾人没有多少本质的区别。
但几千年过去了,河湾人已经建起了上百座城堡,养活了上千万民众,组建起了无数支强大的军队。
可我们野人呢?
我们与野兽为伴,和愚昧为伍,分裂成成百上千个大大小小的部落,为了一点可笑的地盘和猎物相互争斗,可斗了这么久,我们又争到了什么东西?
();() 还不是只敢躲在赤红山脉中?偶尔出山劫掠,看到河湾人的正规军还不是只能望风而逃?
告诉我,舅舅,就算这次我跟你们一起将河湾人赶出赤红山脉,又能怎么样?
我们还是会回到以前的状态,深陷在野蛮、愚昧、落后的泥潭中不得而出。”
利尼亚嗤笑道:
“难道你去给河湾人当狗就能改变野人的未来?”
契曼没有在意舅舅言语中的侮辱,依然语气平淡地回应道:
“至少,这是粉碎各部落间的隔阂,将所有赤红山脉的野人团结在一起的最好机会。”
“即便如此,未来的‘野人王’也将会是那位河湾贵族,而你,只是他手下的一条疯狗!”
“只要野人能挣脱野蛮愚昧的泥潭,我当一条疯狗又如何?”
利尼亚沉默了。
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一刻,他似乎终于理解了自己的外甥。
当然,理解并不代表原谅。
利尼亚无法饶恕契曼所做的一切,但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阻止自己的外甥了。
他不知道契曼的所作所为会将野人带入辉煌的未来,还是带入更加绝望的深渊。
但利尼亚忽然觉得,或许确实该给野人一族一个不一样的领袖了。
“不要成为一条疯狗。”
利尼亚压下心中的仇恨和愤怒,变得语重心长,“是河湾人让你杀我们的吧?你杀了我们,就会收获十三个部落族人的仇恨。
将来杀更多人,你身上的血污就会越积越多,直到举世皆敌。
所以,契曼,控制自己的杀戮欲望!
否则,还没等野人迎来光明的未来,你自己就已经堕入深渊。”
契曼扯了扯嘴角,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我已经在深渊之中了,舅舅。”
“现在还不晚。”
利尼亚劝道,“赤红山脉还很大,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野人一族的未来需要你。”
契曼却摇摇头:“晚了,我是弑亲之人,已经没有未来了。”
利尼亚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己姐夫的死,面色顿时大变:
“你杀了自己的父亲?!”
“还有兄弟。”
契曼上前一步,手中的血红长剑刺穿了利尼亚的胸膛,“现在又多了一个舅舅。”
利尼亚狂吼一声,汩汩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不过,他的眼中却没有多少恨意,反而是一种无比痛惜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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