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满嘴都是污血,加上连日来不曾洗澡、全身上下也是污垢,整个人起来就如同路边的乞丐似的,甚至比乞丐还要凄凉三分。
可当他清楚院中的景色时,那到了面腮边的眼泪,又吓得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只见从府中大门起至内宅门,扇扇大开,一色净白纸糊了,孝棚高起,大门前的牌楼竖起,正面摆着祭桌,桌后挂关竹帘,帘上糊着一个大大的「奠」字。
府内银装素裹,往来凭吊的客人络绎不绝。
共有三根丧幡设于孝棚外侧,大的有三丈六,白布包裹,帆长一丈四,宽七尺。
左右各有一白布条,七尺长九寸宽,设在孝棚的中间,迎风飘荡。
于丧幡下,贾敛将腰间长剑解下,并示意身后的冉封和池苍一样解下兵器。
这是一种习俗,丧幡又称下马幡,见此幡者,下马卸甲,以示对死者的尊敬。
右边就是整仪幡,高有二丈一,帆长五尺,宽三尺。
见整仪幡就得把身上带的饰品拿下来,不过贾敛、冉封和池苍只是回贾府匆匆洗净身子后就到牛府这里了,所以身上也无什饰品。
「敛少爷,这边请了。
」牛府的牛管家在旁引路。
庭院两边栽种的树木上,挂着一根根白绫,在风中飘飞。
府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所有牛金生前的亲卫全都披麻戴孝,一脸肃容。
而正对着大门的前堂大厅门框上,也挂着两道白绫。
厅堂内设有灵堂,能清楚到灵堂之内有一张香案,上面摆放着一个黑色灵牌,几枝烛香慢慢地燃烧,淡淡烟雾缓媛地向上飘起,笼罩在一种庄严和沉肃的气氛。
哐当
一声巨响,大门关闭,让其他还在外面孝棚凭吊大哭的客人侧目不已。
贾敛什么都不说,先扑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二话不说咯咯咯的叩了三个实打实的响头。
「伯母、兄长,敛没能把伯父带回来,敛对不起你们」贾敛低头,静待来自牛家的责备。
黑夫人连忙上前搀扶起贾敛,一脸豁达的道「敛儿,伯母不会怪你,还得感谢你替夫君报仇。
真正的男子汉就该死在沙场上,这是全国公府上下的荣耀」黑夫人都是出身将门,嫁的又是个将军,早就有了牛金每一次出征都会是最后一次出征的心理准备。
「将军难免阵前亡。
夫君是上将军,早就料了会有马革裹尸还的一天,敛儿无须介怀。
再说,依他的脾性,能在战场上活蹦乱跳这么久,都是菩萨保佑。
而且,若不是有敛儿你在皇上面前美言,只怕老大只能按例减爵,不好说侯爵,怕是连伯爵都危险,哪能继续袭镇国公一位」白夫人虽然长得柔弱,但也是个明白人。
「兄弟,哥哥也不怪你。
老头子总说与其在床上病死老死,不若战死沙场来得合他心意」牛继宗一巴掌的拍到贾敛背脊,不见哀容,豪迈的道。
贾敛觉得牛继宗若不是碍于有外人在,只怕还会像戏到台上恶霸无赖被狗头铡铡了时,拍手大赞一句「死得好」
「敛哥哥,继祖不怪你」「敛哥哥,兴国不怪。
」「兴家也不怪」「成德不怪。
」
三个半大小子和一个仍在吮拇指的小孩围着贾敛吱吱喳喳的。
「」贾敛从小就知道牛家与别家不同,但这一刻才真正的感受到他们的不同之处,画风非常豁达。
「对了,这货是谁」终于有人发现像死狗一样伏在地上的董木合了。
「这厮就是当日在战场上命令射雕者用抹了毒药的箭头,暗害伯父的匈奴右日逐王董木合。
」话音未落,牛继宗不假思索的一脚踹在董木合身上,把董木合踹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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