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明野亲自把她送回宫,两人在宫道上分开,褚箫儿回昭阳殿,褚明野则去盛妃的宫中。
“我与母后许久不见,就送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你应该也能走吧?”
褚明野怀疑道。
褚箫儿知道他的顾及,也没有勉强,对于褚明野她所有的话都在明王府的时候就说完了。
两人分道扬镳,凉风袭过,褚箫儿下意识打了个寒颤,抬手拢了拢身上轻薄的披风,看着入秋后连宫墙都逐渐变得萧凉,心中没由来的怅惘。
她没有让贺礼抱着,而是独自一人慢腾腾的走着,随侍的宫人不远不近的跟在她后面,贺礼身边努力拉着一不留神就要往上冲的肆予。
肆予自从被她带回来后一直没有说过话,偶尔出的声音也都是些动物似的低吼,这让贺礼对他很不放心,总是时时刻刻盯着以防他闯出什么祸事。
昭阳殿里总比其他地方寂冷很多,其中有很大原因是因为宫殿的主人六殿下不喜欢与人亲近。
明明正是爱热闹的年纪,却无比讨厌生人靠近。
以至于每年的冬天,昭阳殿都比其他地方看起来更冷一些。
再加上褚箫儿的身体一到冬天就病的厉害,咳喘声整日不绝于耳,这几年下来几乎每一个寒冬腊月,昭阳殿都因为褚箫儿的病痛而被迫笼罩在惊惧中。
宫人惶恐不安,随侍的侍女们行动也都下意识带着几分小心谨慎。
褚箫儿自从重生之后一直都没有好好的转过皇宫,此时来了兴致便绕了条远路从御花园穿过回昭阳殿。
此时正值秋色,御花园里不知从哪里搬来了一片各色的彩菊,争相斗艳的,看着就养眼。
褚箫儿顺手拔了几朵,回去插在了殿里空置的花瓶里,贺生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褚箫儿是等夜色渐沉后才出的门,她这次谁也没带,只叫上了方伍。
肆予被贺礼用绳子捆起来,一双琉璃做的眼亮晶晶的看着褚箫儿。
褚箫儿为了今晚的行动方便,特意穿了一身黑色便服,轻便的衣服总是很薄,贺生站在一旁不放心的捧着一个玄狐领子的斗篷,想给她披上。
褚箫儿摇头拒绝,她就是特意为了方便才换的衣服。
褚箫儿站在院子里,今夜的她好像格外沉默,从后面看她的身影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赤金的束带勾勒着她过于纤细的腰肢,裙摆上绣着的价值不菲的金线海棠,一张素净的小脸上未施粉黛却白的吓人,眉心的一点小痣鲜红欲滴,仿佛额间浸上的鲜血,猩红醒目。
不知道是不是肆予的眼神过于放肆,褚箫儿终于回过头来。
刚刚还挣扎的兴奋的肆予见她转过身后却又突然安静下来,一双的凤眸直勾勾的盯着褚箫儿眉心的红痣,眼神炽热的丝毫不加掩饰。
双眼睛实在太过耀眼,像是哪怕藏在匣子里也要熠熠生辉的明珠,明亮的色彩让褚箫儿一时晃了神。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肆予是会说话的,只是一直不肯张嘴。
褚箫儿鬼使神差的走近了几步,脸几乎碰到肆予的鼻尖。
凑近了褚箫儿才现,原来肆予的眉骨下面有一个不明显的小疤,只是疤痕的颜色很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不像是胎记,更像是用什么东西刻上去的。
褚箫儿抚上他的脸,没注意到肆予的耳朵一下子变的通红。
这段时间在宫里好吃好喝,肆予的个子又长高了不少,现在哪怕跪着也几乎要与褚箫儿平视,他身上终于长了些肉,只是身子依旧淡薄,柔弱的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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