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赫听后一扫慵懒,激动地起身,过大的动作幅度让身下本就不那么结实的病床吱嘎作响。
眼前的人曾与里德和赛格兰朝夕相处过,也许有机会通过拼凑零碎的记忆,来还原那些令人魂牵梦绕的故事。
海昼天明显知道卢赫在想什么,“没用的。
那些记忆十分离散,并且只与特定的情景挂钩。
我只能回忆起自己被搂抱时的情境。
汽车发动机均匀的轰鸣声让我睡得很香,忽然间我被搂得很紧,粗糙的羊毛尼渣得我脸疼。
里德经常把我抱在怀里,冲着无声的电视机发呆。
苹果泥的香气来源于他皱巴巴的衬衫,他试图教我吃辅食,但我却只会用手蘸上食物然后抹到他的衣服上。
赛格兰有次单膝跪在我面前,把我揽在怀里,轻拍我的后背。
他周身散发着消毒水混合着烂苹果的气息,令人作呕。
这样的场景有很多,但都毫无价值。”
卢赫听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梗着脖子半天没动弹。
他的表情由期待转为惊讶再转为嫌弃,“我敢肯定,赛格兰给你的不是蝾螈的基因,而是鸟的。”
说这句话时,卢赫满脑子都是菜长红养过的那只浑身奶黄色的小鹦鹉。
某一日到镇上赶集的时候,菜长红在一群五颜六色挤作一团的幼鸟中一眼相中了它。
那是一个夏天,天气热到成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膀子,可刚齐毛的幼鸟仍旧喜欢挤在一起。
这是一种本能,因为哺育过程中,亲鸟会一直把幼鸟压在身下保暖,翅膀上的压力能给它们为他们带来安全感。
据说,不论在哪个生长阶段,鸟的后背都是全身最敏感的地方。
幼年时后背上的压力让它们感到安全,而成年后任何触碰都会让它们感到格外惊恐,因为那会让它们想起被鹰隼抓握的感觉,这是刻在基因里的记忆。
卢赫十分认同这个说法。
因为一开始,那只名叫皮卡丘的小黄鸟总能在菜长红的冰淇淋握中快速熟睡。
可后来,谁碰它的后背它就转身给谁一口。
在一个万物复苏的春季,它自己打开笼子门飞走了。
几天之后,卢赫看到它出现45栋的一位大爷家里。
镀锌鸟笼在阳光下晶晶亮亮的,皮卡丘在里面对着一只蓝白色的小母鸟跳求偶舞。
卢赫并没有把这事告诉菜长红,因为他觉得早上七点就伴着叽喳鸟叫起床并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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