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挽没敢男人的表情,自己绕到后边开了后备箱,拖出行李箱埋头就走。
兴许是为了怕自己后悔,她的步子很快,只是临近门禁区的栅栏处时犹豫两秒,停了下来。
晚上八点来钟,不算迟,属于她的这一边万家灯火敞亮,至于另一头,唯有几盏路灯,深灰跑车停在市政设施的间隔处,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她回过头去,定定了两秒。
那里毫无动静。
梁挽感到心扎了一下,突然想到那句分手是为了被挽回的话,她自嘲地摇摇头。
还有什么好期待呢毕竟她只是他万花丛中过的其中一朵,兴许当时得不到有所遗憾,可久了照样埋葬于记忆的长河处,化作尘土,再不会惦记。
她深吸口气,和安保打了个招呼,别墅区的铁门沿着轨迹自动打开。
这一片居住建筑已经不算新,差不多有十二年了,因为临着5a级风景区,当时刚预售时,立马炒到了天价,池明朗能豪掷千金一次买两栋,实力不容小觑。
车子出入口在北侧,她走的是人行路道,沿途到处都是风景,有小孩玩仙女棒,尖叫着跑来跑去。
所有的树上都压了一层薄薄的雪,红色中国结挂在枝头,过年的意味浓重。
梁挽站在树下,远远眺着最里头的那两栋。
外面一圈都是双拼,唯有池家是独栋,这种殊荣独一无二,怨不得她母亲那么喜欢在家里频繁招待其余贵太太。
可是已然大年初四,自从她去巴黎交流演出给戈婉茹发了消息,对方没回后,她们两母女的交流自此结束。
说来可怜,合家团圆的日子,除了池明朗意思意思在年三十给她这个继女打过电话表示关怀之外,就没人再惦记她了。
梁挽真心觉得自己是多余的,她放慢了脚步,走几步就停一停,小孩们嬉笑打闹。
物业的工作人员开着时速二十码的电动车路过,询问要不要载她一程。
梁挽摇摇头拒绝了。
只是路再长,也有到的时候。
她上了阶梯,听着里头绵延不绝的笑声,硬着头皮摁了门铃。
开门的是童管家,见到她惊讶道“小姐回来了。”
梁挽点点头,超前走了一步,见对方没让开,不由皱眉“太太又在招待客人”
童管家犹豫道“是的,您要不要从花园那边进,直接去卧室换身衣服”
梁挽愣了愣,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曾经她高中放暑假回家提早一天没知会母亲,不幸在回家路上碰到暴雨摔跤沾了泥水,恰逢戈婉茹在客厅给朋友炫耀新拍得的珠宝,见到她一身狼狈那脸黑的比锅底还夸张。
从此以后,池家就有了规矩,但凡太太的贵客在,所有人都必须在进门前好好审视自己,池明朗都不能例外。
梁挽是不愿意为难家里用人的,有这么个难伺候的女主人,他们也不容易。
可她今天过得够憋屈了,脾气上来谁都劝不住。
更何况,她这一身正常的冬装,有毛病吗
“太太责怪了我担着。”
梁挽无视管家欲言又止的神情,直接推开了门。
里头的室温恰到好处,壁炉火正旺,戈婉茹坐在高背沙发上,几个闺中好友围在她身边,正凹造型拍一年一度的名媛照。
一帮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脸上半点痕迹没有,苹果肌饱满,下颔线条紧致,不知道做了多少次热玛提和超声刀。
要不是眼神有了沧桑感,瞧上去真和小姑娘没什么两样。
摄影师趴在波斯地毯上给她们拍照,只差没五体投地,一边疯狂吹捧一边猛按快门。
梁挽就在闪光灯的刺目中进了门,她没刻意掩饰动静,行李箱交给女佣,若无其事地同戈婉茹打了个招呼“妈。”
闻得动静,几人齐齐过来。
戈婉茹嫌恶地一眼少女身上皱巴巴的外套和她凌乱的长发,全然无视女儿冻得发红的脸,冷道“去换衣服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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