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样也就在庄子里成功熬过了半夜,已然准备好了面对下半夜的东西时,庄子周围,都早已经陷入了一片死寂。
();() 就连那些早先在庄子外面耍把戏的,似乎也听到了什么动静,彼此相视一眼,便有几个悄然收了摊子,进入了黑洞洞的夜色,也有人看向了庄子,露出了洞察一切的笑容。
夜色寂寂,悄无声息,空中一弯惨淡白月,静静看着无人荒野。
也就在一柱香功夫前,距离庄子不足十里的地方,一条被人踩了出来,已经生满荒草根茎的乡间小路上,悄然走来了两个人。
他们身上都穿着彩衣,用破烂的布条缝了起来,一人走在路的一边,各自怀里都抱着一个坛子,自老阴山的方向缓缓走了过来,不发出一点声响。
来到了路口位置,他们便同时将怀里的坛子,向旁边一放。
默默坐了下来,一人点了一袋旱烟,吧嗒吧嗒的抽着,另一个则揪了根草茎在嘴里叼着。
等到一袋烟抽完,他们两个便同时起身,向身后挥了挥袖子。
慢慢的,黑影里,便又有几个人影浮现了出来,却见都是些穿了粗布褂,肩上扛了扁担的人。
如今已是寒冬腊月,却都敞了怀,皮肤被冻的发青,手脚都已皴裂,赤着脚踩在满是碎石子与寒霜的地面上,却似毫无感觉,只是呆头呆脑的拎了扁担,一步一步向前走来。
两个彩衣人并不动弹,仍抱了坛子等着。
又过了数息功夫,终于见到黑影里,浮现了一个高大浑圆的影子,脚步声沉重,一点一点挪了过来。
到了近处,才赫然发现那也是一个人,只是将一个坛子,背在了自己背上。
那坛子,简直可以说是一个缸。
足有两人合抱,用粗缆绳与木棍,扎了一个架子,牢牢固定,背在了身上。
“大姑姑……”
两个彩礼人见了这个背着大坛子的人影,皆躬身行礼。
但他们这行礼,却是先向这个人背上的坛子,或者说缸行礼,然后才向这个男人行礼:“九爷爷……”
“那姓吴的还在庄子里呢?”
背了缸的人,慢慢站定,喘息了几口气,才带了点冷笑问道。
“灯笼一直没灭。”
两个彩衣人里的一个,低声道:“孩儿们还在使劲呢,只是没到时辰请姑姑动手,先跟他姓吴的老相好抻一抻,打打招呼。”
“呵呵,既然这样,那咱就开仓吧!”
背了一只大缸的九爷爷冷笑了两声,不置可否,便又缓慢的向前走去。
他背了这么沉重的事物,走的自然极为缓慢,但谁也不敢催他,只能默默的跟在他身后,足走了半个时辰,才终于看到了前方野地里,一个并不起眼的小坟包。
上面已经长满了草,也没有立碑,更没有烧纸或是打幡的痕迹,看起来,倒像一个不起眼的小土丘。
到了这坟头前,那九爷爷才停下了,向旁边伸出了手。
一个彩礼人,慌忙将一把扫帚递给了他,另外一个,则赶紧在旁边烧起了香。
这九爷爷拿了扫帚,就慢慢的在这坟头前扫起了土。
一边扫着,嘴里一边念叨:“一扫神明看不见,二扫冤家闭了眼。”
“三扫耳根里都清静呀,四扫主人到了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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