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仪瞬间汗毛竖起,后背冷汗直冒,脸色煞白,不出一丝血色,唇瓣微涨,声音颤得厉害“你、你在说什么鬼话”
周光彦气笑了,紧攥着她腕子的那只手,力道丝毫未松“我在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沈令仪最怕他这种笑,明明唇角扯出了弧度,眼里没有一点温度,却又蕴藏着极大的力量,如即将崩塌的雪山,随时可能带来灭顶之灾。
她很想奋力甩开他,不顾一切逃离。
然而,以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一旦她现在跑掉,往后周光彦必定不会让她好过,也不会让她周围的人好过。
“别告诉我姐孩子我会打掉,周一就去打,你别让我姐知道周光彦,求你了我求求你”
她抛掉所有尊严,哭着求他,只希望在姐姐那里保留一分尊严,也少让姐姐再为她操心。
周光彦着这张满是泪水的苍白的脸,不是不想疼惜,但此刻怒意横生,如暴君般冷硬命令“上车。”
沈令仪哭得说不出话,想抵抗也没有半点力气,由着他把自己塞进副驾上。
她一直哭,肩膀止不住地耸动。
周光彦平时最烦她这样,动不动就哭,哭起来没完没了。
他转身给沈令仪系上安全带,靠近她时,一抬头便贴近她的脸,将她脸上每一寸都得真真切切。
泪水滚过煞白如纸的脸颊,睫毛上挂着泪珠,眼睛轻轻一动,泪珠滚落,顺着先前的泪痕一路往下。
他忽然想起,他们第一次亲密之后,她也是哭成了泪人儿。
委屈巴巴,不情不愿,敢怒不敢言。
他回到驾驶位坐直,启动车子,开向大学城。
周光彦在京州房产很多,大学城那套离这里最远。
他不仅挑了个最远的目的地,还绕了路。
车子经过城北万宜酒店,周光彦靠旁停车,却没下来。
他扭头,凝视着还在无声垂泪的沈令仪,沉默半晌,以一种淡漠的口吻问道“记得这里吗”
沈令仪在哭泣中回过神来,向窗外,目光落到这座高耸如云的摩天大厦门口。
她当然记得。
一辈子记得。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重回三年前的那天晚上,她一定,一定不会跟周光彦走进这家酒店。
那天晚上,除了心,她把什么都给他了。
后来她很少回想起那个夜晚。
因为不忍,因为不敢。
明明那天夜里,短暂的痛苦过后,是长久而巨大的欢愉。
可她就是不愿回想。
因为那是人生不幸的开端。
后来有一天,她在姐姐家到一本,随手一翻,的第九章,开头两行字映入眼帘
“她还太年轻,不知道生活给予的一切是要付出代价的。
命运赠送的东西,暗中都标着价格。”
被这两句话击中,每一个字都如同子弹,穿透心脏,将她曾在努力筑建的内心壁垒击得粉碎。
沈令仪恨那一晚的自己,轻浮和堕落让她坠入未来的无尽深渊。
每次想起那个夜晚,都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梦醒后还是噩梦,从此以后,快乐总是稀薄而缥缈的,只有痛苦无限循环。
周光彦低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将她从遥远却清晰的记忆中拉回现实。
“那天晚上,你自己主动跟我去开房的,没人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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