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信或不信,我从未想过杀你。”
她试图解释。
“我那时已将药调换,我”
但下毒一事是季璟不可触及的逆鳞,每每提起,总是暴怒不已,今日也一样。
大掌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猛然擒住了她的脖颈,手中用了力,顿时,狭小的空间里传来“嘎嘎”
的骨骼受力声。
她眉头紧蹙,额头冒出冷汗,眼睛溢出泪水,呼吸困难,脸上慢慢失了血色,就在她以为季璟要杀了她时。
“啪!”
他甩开了手。
“咳、咳、咳”
只见他面带讥诮,一字一顿:“收起你的眼泪,你说的话,朕半个字都不会信!”
宋瑾言闻言眼底的星光终是慢慢散去,那些想要解释的话在喉咙里化作片片霜刃,混着血肉一点点被重新吞咽下去。
罢了终究是她欠了他……
深夜,宋瑾言于睡梦中被突然痛醒。
她蜷缩着身子捂住胸口,大口喘着气,不过半息的功夫,额头上已密密麻麻布满了细汗。
待那阵噬心的痛楚过后,她这才慢慢放松身子,面容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她撩起左手衣袖,手肘处有处红点,细看时那红点赫然似在蠕动。
宋瑾言想到残本中的记载:噬心母蛊成熟后,将以寄宿人体心脏为食,非死无以解脱……
还有两年半再忍忍,等解了季璟的毒,查清她父亲通敌卖国一案的真相,她才能安心地走。
不知父母兄长现今是否安好……
怀着对家人的担忧,至天方亮时才睡了过去。
翌日。
宋瑾言从双喜口中得知季璟要选妃的事儿时,正在浣洗衣物。
闻言她手僵了下,片刻后后强装若无其事地搓洗起来。
如今的她,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双喜见她脸色不好,担忧道。
“瑾言姐姐,不若我帮您洗吧!”
宋瑾言摇头拒绝,若是让季璟知道,她和双喜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待双喜走后,她才慢慢停顿下动作,有些呆滞地看着手中明黄色的里衣。
她一早该想到的……
季璟中毒一事宫中虽下令封口,将有关人等都杀了干净,但宫中难免有世家耳目,多少都会收到消息。
朝堂上看似一片平静,实则暗里波涛汹涌,季璟如今是走在弦上,一步踏错或许就粉身碎骨。
自她被废后,后宫空无一人。
这种情况下,即便季璟不提,太后也会提出选妃,想办法让他留下子嗣,以安人心。
她明明早就料到的
可是她又想起那年夏夜,少年脸上噙着玩世不恭的笑,眼底却透着些紧张,红着耳尖一字一顿地承诺:“阿瑾,我知你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绝不负你。”
她蓦然便红了眼眶,抬手捂住酸涩的眼,但那阵没由来的委屈和刺痛还是从心底一点一点冒起,钻入骨髓,钻入血肉,让她忍不住疼,忍不住呻吟,忍不住夺眶的眼泪。
若只是她一人,她自可什么都抛却,只管爱他。
可她身为宋家嫡女,受宋氏全族供养,终究无法为一己私欲置全族性命于不顾。
宋家也好、季璟也好,总归有个恨的对象,而她又该恨谁?又能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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