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一场大雪后,铺天盖地的寒意席卷了天地,血月过后,升起的旭日也没能融化皑皑白雪。
“这是何物。”
只剩碗盆大小的灵海内,系统糯米团子似的悬在空中,围绕着多出的东西打转。
是一株长了四片叶子的小草。
“仙君......”
系统有心询问,被嗓音低低打断。
“安静点。”
出声的青衣神魂垂下长睫,不知是不是灵炁消减的缘故,搭在膝上的指骨泛了白,整体有种虚弱的透明感。
外界凛冽冬风中,一炷燃尽的香伫在崖边,渐渐凝霜。
嬴辛注视着昏暗的燃香,神色晦暗。
他无法与江宴共情,或许能理解一点,但在他看来,江宴十分愚蠢,空有药理天赋不加以利用施展宏图,整日惦记着哥哥又拱手让人,七百年日日夜夜,只敢灰溜溜躲在暗处,独自挣扎折磨。
大概他最终也累了,再也坚持不下去了,趁着血月结束了一切。
嬴辛心道,倘若是他,才不会任由自己沦落到这副田地。
江宴的心太小了,小到从懵懵懂懂的幼时起,就将相依为命的哥哥视作了全部,直到死,未曾改变。
他可不会。
他刨开心头,里面都是自己。
嬴辛无法理解,正如当日中了情咒的即墨尘,死死抓着朝岁手臂不放手,他觉得莫名其妙,将江宴与之归为一类。
都是愚蠢的,做着丧心病狂、不可理喻的事。
只不过即墨尘有理智,江宴等于没有。
都是笨蛋。
弱点太明显了。
嬴辛嘴角微微翘起来,惯来会看透人心,自认找到了解决魔源种的办法,因巫幽门主诅咒产生的兔死狐悲散去。
他恢复平日模样,半抬起了小腿。
少年绣有银线的白靴,坏心眼地踢了踢地面的雪,将燃香堆了起来,像堆了座坟墓。
安息去吧。
那些价值不菲的毒物他就收下了,清明时节,定有他一祭。
冰冷的雪润湿了白靴,感受到寒意,嬴辛望着堆起的雪坟,眉眼淡漠。
巫幽门主诅咒他,来日,他送他入土。
就在嬴辛反诅咒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朝岁身形微晃,伸手抓住了他臂膀。
青年五指间的冰凉隔着衣料传来,嬴辛被冷的回过神,视线刚落在苍白如雪的面容,腰身一紧。
朝岁忽地半搂住他,整个人低身靠了过来,带着雪天的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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