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张玉寒似乎陷入关于人生关于未来的思考中,罗美娘也没打扰他。
人的想法会随着经历变化、年纪增长发生许多改变,倘若罗美娘还是刚穿过来年轻气盛的时候,她必定火急火燎想催着丈夫上进努力。
可她毕竟已经在罗家度过了那个恨铁不成钢的阶段。
两辈子加起来这么多的岁月,她外表虽还年轻,心性却已经从容不少。
她觉得,要是张玉寒老这么不开窍,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也不是不行。
男人半路想要加速困难,儿子从头培养,难道还不能养出个秀才来。
没有太大的追求就不会压力缠身,罗美娘如今就是这种状态。
过两日就是除夕,罗美娘把张玉寒做的新衣裳从箱子里拿出来,想让张玉寒再试试。
张玉寒虽还沉浸在思考当中,可那袄子一上身还是觉得不一样,轻得跟云朵似的,不止轻,还暖和,他左右,好奇道“你用什么做的”
罗美娘也没隐瞒“里面装了鸭毛鹅毛呢。”
“就那玩意还能做衣服”
张玉寒也是惊讶。
“为什么不行你鸭子和大鹅每日下水,水里多冷,就是身上长了这层毛才没被冻坏。
我想着缝在衣服里试试,穿起来挺暖和的。”
熟悉的问题熟悉的答案,罗美娘面不改色地应付过去。
张玉寒挺感兴趣,她这两日在丈夫身上的雷达贼灵敏,一眼就出他心中所想,道“你要是想做几件送人,倒是还行,其他的就别想了。”
要是好做的营生,罗家早些年便下手了,还能轮到他来捡这个便宜。
罗美娘给他讲了做羽绒服的技术难度。
原料难收集是第一,她这几年用家里零食跟村里小孩换鸭绒鹅绒,收了好几年才收够原料,除此外防绒防风的布料也难找。
做羽绒服关键是要解决跑毛的问题。
这年头纱支密度高的布料,罗美娘在市面上就只过一种高价丝绸,贵得不得了,穷人是很难拥有的。
李氏抠门成那样,未嫁前罗美娘自然不会为这个在李氏面前讨嫌,也是如今自个能当家做主,她才又把羽绒服提在日程表上。
做这个也比别的费功夫,只张玉寒手上这一件,她里里外外用了三层布,几乎整个袄子上都能出整齐细密的针线痕迹。
也是家里人少,罗美娘才能做得这么仔细。
张玉寒听完后又把衣服拿起来了,上头满是绣线,下摆还绣了几丛青竹,他心疼媳妇,便道“自家穿的,随便做做就行,以后不用做得太精细,也不用给我做这么好的,我一个大男人穿什么不行你自个做了没有”
张玉寒对家里的银子心里有数,因着带回家的礼物太多,怕露馅,他这回做工的钱就没给罗美娘,媳妇手上的,除了自己嫁妆外,就是分家时得的那十五两银子,还有他新婚时交的那十两私房钱了。
这二十五两银子就是他们所有的家底了,之前他给岳父拿银子的时候过一眼,还想着媳妇才两个月就花了这么多,没想到是买了匹好布料。
张玉寒倒不是那种银子非要存起来的性子,只是他以前一年到头也不见得有一件新衣服,媳妇这手缝大的,一出手就是丝绸,幸好她还知道缝在里面别人不到,不然准得被人说她败家。
张玉寒算计着自己的月钱,心里庆幸了一回得到了那个法器,不然他都要养不起家了。
“做了一件跟你一样的,也给我爹我娘和公公婆婆做了一件外面穿的。”
不过那就不是羽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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