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有时候午夜梦回,都禁不住想到自己所扮演的小世界里的男配原身,无论再有才学、再有颜值,就连性格都不如主角那样有些明显的弱点,都只能在故事里黯然退场,把光环让渡出去,把孤寂留给自己。
脱离出不可摆脱又难以掌控的命运本身,在走到人生的尽头之时,他们是否也曾后悔过当初满腔热忱的投入呢
又譬如这个世界的“淮”
,他可曾在鬓已染苍的暮年时,对这那挂于天幕的一轮圆月追忆当年名动京城、满楼红袖招的往事。
可曾想到陌路的故人裴羽,想到楚元廷,想到沈沉笙,想到暗沉的往事
不过到那时,兴许他也已经释怀了吧。
三日光阴晃眼即过,乌衡也不是个拎不清形势的,崇州仅只是个试探的中转站,现有风险便不再探出触角引人生疑。
这几日竟是规矩老实的很,滴水不漏再没让淮等人抓住他的尾巴。
那日逮着的线人又自裁得快,虽然顺藤摸瓜探出了些不老实的商贾小官来,知晓了乌衡打着些入侵市场的歪算盘。
不过都是小鱼几只,也得不出什么可贵的情报。
终究没有确切而足够的证据。
就算带回去摆在楚元廷面前,恐怕也要被帝王讽刺句闻声便动、杞人忧天。
北匈家大业大,近些年更是蒸蒸日上,把被雍朝同化程度比较高、已有些部族实行耕种的南匈压榨的偏居一隅,虽无实际统一之行,但有隐有盘踞草原称雄之意。
但大雍前些年刚与北匈有过交锋,年仅的裴羽随父前往战场,率漠北军狠扫其嚣张气焰,一战成名。
自此匈奴北、南两部均老实了不少,与大雍维持着和平的关系,并未再多生事端。
可是,大雍臣民的心中仍然紧紧绷着那根弦,因着匈奴人的肆意横行与凶狠掠夺,因着先人曾被蛮夷铁蹄踏碎河山、血流成河哀鸿遍野的悲惨经历。
他们的和平来得沉重。
可若再要横生枝节传出北匈有不轨之意,再与国内因新法施行而零碎起着矛盾动荡的现况结合,届时内忧外患,再度乱起来也就是时间上的问题。
因此,没有确凿的证据、与帝王相商做好足够的准备,这一个怀疑万不可轻易道出。
淮和陈清源议定,待回京之后再继续盯着乌衡,观望下到了大雍国都,处于国之咽喉之中,这异族王子还会做出什么可疑举动。
一旦有更大的动静,便立刻禀明圣上扣留乌衡与使臣,不惜任何手段,绝不让任何可能威胁雍朝国祚的因素离开。
毕竟各谋其事,乌衡能预料到淮对他警惕会使绊子,也预设了淮表面温和相对但心中对他竖满了刺。
但或许是这张太过温柔惑人的美人面迷了他的眼,叫他无法把他和阴谋挂钩。
又或许是他潜意识里不愿接受淮对他没有丝毫情意,竟是完全没有想过某人只是把他看作了一枚危险无穷的棋子,还未离开崇州便已想着如何控制住局面。
转瞬到了启程向京的日子,顾与成和众官安排了车马,遣崇州府中经验丰富的镖师护送。
昔时夹道相迎,今日城关相送。
离别之际,总让人生出些惆怅来。
即使短暂的相会源自于公务,但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真切的。
人既然区别于草木,那么生出些情谊来便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今日的阔别,终究大家的行动都比初见多了些真心。
在顾知府带领的崇州官员的目送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驶离,车队渐渐地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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