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被那个女妖紧紧抱在怀里,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她不清楚女妖的神情,这个拥抱禁锢住了她,她霎时间如同被网络捕获的猎物,除了惊惶之外再没有别的什么情绪。
女妖之前在与她说故事的时候,神态间的凄惘曾让阿箬短暂的心软,但转念一想传奇故事中那些被妖精迷惑而惨死的无辜之人,她便觉得自己的心软实在可笑。
猎物是不该与猎人共情的,不管那女妖外貌起来有多么的美丽,言辞又有多么的恳切,妖就是妖,说不定她从遇见阿箬开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言,她只是想用花言巧语迷惑她,等到她放松警惕之时便要了她的命。
然而女妖的怀抱温软,她搂住阿箬时的姿态实在是叫人不禁心怜,她那样用力的抱着她,就好似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好似她们曾相识于很久很久之前,此时的见面是久别的重逢。
女妖在阿箬耳边呢喃了什么,阿箬没有听清,那仿佛是蛊惑人心的咒,只要她应下了,便会万劫不复。
若她是个男人或是有磨镜之好的女子,被这样一个绝色佳人拥在怀中,听她悲切含情的哭声,怕是早就意乱情迷,恨不得一把反手将对方搂住,温声软语的抚慰一番。
“你为什么就是不与我说话呢”
女妖不哭了,她贴着阿箬的耳朵,幽怨的发问。
“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这是阿箬今生与妖王风九烟所说的第一句话,她向来不解风情,在女妖的怀中保持着浑身紧绷的状态,只拼了命的思索脱身对策,“不介意的话可以放开我吗”
女妖的眼睛与凡人不同,竟是碧绿色的,在月下这双眸子上上下下的转动,如有水波涌动,她打量着阿箬面部的每一寸细微神情,眼底华光流转好似最上等的翡翠,“我不放。”
她似笑非笑,半是叹息半是怨,“我要是放开你,你一定又要舍下我自己走了。”
阿箬连呼吸都下意识的屏住,女妖的手如同藤蔓,一点点攀上了她的肩背,阿箬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轻柔的扫过她的耳畔,带着微微的湿热。
即便阿箬是个女人,即便她也不喜欢女人,可是当耳廓被女妖的唇齿舐过之时,她还是不可避免的面红耳赤,心跳快得如同擂鼓一般。
女妖咯咯得笑了起来,“不许走。”
她说,轻飘飘三个字,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会为你找一个最漂亮的笼子,让你永远永远的住在里头。
你的四肢我会亲手斩断,以免你又一时糊涂抛下我离开。
从此以后你也不再需要眼睛,你只要记得我的模样就好呵,抖什么呀,别怕,乖,别怕,不会很疼的。”
她安慰阿箬说,她一定会十分温柔小心,不会让她感到不适,可是下一瞬一股钻心的剧痛却忽然从她的胸口处炸开。
阿箬趁机挣开了她的胳膊,迅速的后退与她拉开距离。
在她手中握着的,是一柄雪白的匕首,如同以白玉磨成,着脆弱,却能够洞穿妖的心脏。
“白霜。”
女妖捂住受伤的心脏,之前面上矫作的凄楚与迷离荡然无存,那双眼睛是阴森,并不像翡翠,反倒让阿箬想起了毒蛇或是狼,“聆璇的佩剑,白霜。”
阿箬握紧了刀柄,“白霜”
是什么她并不知道,这把匕首是在她极度恐慌的时候忽然出现在她掌心的,她毫不犹豫的便用它刺向了女妖,根本就没来得及多做考虑,要知道有时候稍一犹豫,或许就会送掉性命。
女妖说这匕首是聆璇的佩剑,阿箬记起了聆璇在走之前曾经握了一下她的手,她原以为那是他在安慰她,当时她因慌张与悲伤而心不在焉,倒是忽略了聆璇留在她掌心的一抹灼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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