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的宠妾白氏并非是花娘、戏子之流,她是兰州城西卖胡饼的小摊贩之女,闺名叫白欢,今年才二十四岁,比她夫主李诚足足小了二十来岁。
六年前,白欢的父亲旧疾犯了在家休养,她替父亲出摊,因容貌美丽被一群地痞无赖调戏,被打马路过的李诚偶遇。
李诚贪花好色,见美人儿被欺负,怜香惜玉之心大盛,令手下教训并赶走了地痞无赖。
胡饼摊子被掀翻了,李诚下马,上前帮白欢收拾。
白欢对恩人李诚自然是心生感激。
李诚待美人向来有耐心,之后对白欢展开了温柔攻势,又派李府的府医为白父治病,慢慢让白欢入了毂。
虽然白欢对于当妾室这一点不愿意,但李诚哄她说他与妻子毫无感情,是父母安排的盲婚哑嫁,且妻子性情温顺,不会为难于她。
白欢一个未出阁的十八岁单纯姑娘,就这样被哄骗进了李府。
穿着粉衣由一顶小轿抬着,从偏门进入李府,白欢就成为了在高门深墙内院中蹉跎年华的女子,至于她的日子是好是坏,外人不得而知。
若她就是真凶,说明白欢在李府过的日子,必定比“不好”
还要糟糕很多。
否则,她一个平民百姓出身的女子,为何选择了用极端的残酷手段,一连残杀了三人?
生在兰州的这三件凶杀案,因历时较长、线索极少,往往很难从案情本身出去寻找凶手,而需要改换思路,从嫌疑人着手查找凶手、还原案件真相。
暗卫拿了白欢的画像去沉水大街,找商户挨家挨户询问,问到一条有用的线索:有个成衣店的老板娘表示,白欢在她的店里买了一身男装,改换成男子打扮后而后从成衣店的后门出去,转入了旁边的旺水街。
暗卫又跟着线索去旺水街询问、排查,得知女盼男装的白欢在旺水街尽头的车马行租了一辆马车,往出城的方向去了。
白欢进李府成为白姨娘后,也算是半个主子,身边也是有丫鬟、婆子服侍的,但她不喜人多,外出时往往只身一人,所以她当日出府时,身边并未带人。
一个单身女子出门总是容易引人注目,因此她去成衣店买了男装换上,才绕到了旺水街租马车。
她并未雇车夫,而是自己赶马车。
将马车赶至城外后,她弃车骑马。
从锻造工坊回来后,又将车寻到套了马,还给了车马行。
这是斥候出身的暗卫打探出来的,他仔细检查了被白欢租用的马车,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正巧,该马车行的对面,一个月前刚开了一家新的车马行,价格比这家低,这家名叫六子车马行的小店近一个月都惨淡经营,生意寥寥,那辆白欢租用过的马车此后并未租出去过,便于暗卫查探。
暗卫现,白欢租用过的马车的车轮十分干净,车身、车顶均无灰尘,这说明,白欢只骑了马而并未用马车。
这当然是因为,骑马能够更快地到达锻造工坊,让白欢有充足的时间做好杀人前的准备工作。
对于锻造工坊,白欢是十分熟悉的,因为李诚总向她吹嘘自己在锻造工坊有多少干股以及锻造工坊的利润有多么惊人云云,且三番两次带她至锻造工坊内参观,向她炫耀自己财力雄厚,还赠与了她一块通行令牌。
因此,对于白欢来说,悄悄进入锻造工坊,杀完人再悄悄离开,是能够做到的。
麻烦之处在于,如今搜集的证据只能证明白欢曾离开过沉水街,没办法证明她到过锻造工坊。
她大可以说自己离开沉水街只是临时起意想去其他地方逛逛,没办法直接证明她就是凶手。
柳妙璎在忍冬给她梳头的时候,认真地看着调查笔录。
忍冬从妆盒中取出一对蓝水晶的耳坠,在铜镜前比了比,说道:“这对耳坠的颜色,跟您今日穿的这身衣裳正搭呢。”
“对了,耳坠!”
柳妙璎激动地大声说道。
她顾不得戴上忍冬取出的蓝水晶耳坠,立即起身快步跑出去,寻到在正堂看笔录的宋瑄,问道:“白氏说她有一只珍珠耳坠遗失了,后来找到了吗?”
“不知道……”
宋瑄想了想回答道,似乎这一点并未查探到。
被柳妙璎这么一问,宋瑄意识到耳坠可能是个先前被忽略的新线索,立即安排人手去查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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