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令暗恨,若不是她还有利用价值,他绝不会被她掣肘。
“罢了。
后天便是寿宴了,你们都打起精神,务必要协理好盈盈,万万不能再出任何差错了。”
一屋子人赶紧都认真应下。
相比于他的烦乱,宋悦意心情十分好。
晚上想美美睡一觉,居然又做起了梦。
梦境里是十岁那年弟弟宋迁不小心把父亲准备送人价值不菲的花瓶打破了,害怕严厉的父亲责罚他,便把事情栽害到了她的头上。
父亲震怒之下不由分说,先是重重扇了她一巴掌,后又要拿家法。
她又惊又吓又气,只觉父亲重男轻女,趁人不注意就跑了出去。
十岁时候的她还很皮,跟个男孩子一样身手都灵活敏捷得很。
当时生恐被父亲抓回去暴揍,也为了让父亲懊悔冤枉她还打了她,以最快的度冲到大街上,然后爬上了一辆极不起眼停在路边的运菜车,藏在了菜筐子里。
她蹲在里面,听着一波又一波的家仆跑来跑去呼唤寻找她的声音,得意不已,想着非得天黑她是不会出来的。
于是还安心的眯上了一会,结果运菜车不知何时启动,等她醒转时,竟听到外面有人在低声商量如何杀人。
“……既然人已被毒哑,身不能动,口不能言,那小子已是插翅难飞。”
“谁说不是?现在又出了城,那些找寻的人想破头都不会想到那小子被我们塞进了菜篓子里,只等一到马巍坡,把他埋了,我们的这趟任务就完成了。
我们哥俩先就要去快活……”
“嘿嘿,万春楼的小翠花还等着老子拿钱去垂怜……”
她吓了一跳,意思是她无意之间蹦上了辆匪徒的车,车上菜篓子里不止藏了她一人,还有另外一个……
她大气都不敢喘,掀开几匹菜叶朝外看,方现天已黑下来,不知距那个马巍坡还有多远,在他们准备掀菜篓子之前,她必须得想办法逃走。
就在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时,那两个人忽然停了车,说是喝多了要解手。
难得的机会,趁着他们路边背过身时,借着夜色,她轻手轻脚就欲下马车。
然而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她的袖子,她吓得差点惊呼出声。
回头一看,现抓她袖子的只是一只不大的手,手的主人穿的是绫罗绸缎,一看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联想到刚刚匪徒说的话,只怕这位就是他们毒哑了要活埋之人。
当时年少却热血,想到外祖和舅舅们都是顶天立地匡扶正义了不得的大将军,一时头脑热,顾不上被现的后果,立即动手将人从篓子里拖了出来。
刚把人拖到马路边,因为闹出了动静,就被两个匪徒现。
情急之下,她一把背起与她身高差不多的少年,拔腿就往漆黑的草丛里跑。
两个匪徒骂骂咧咧的在后面追。
她躲一阵,歇一阵,两个匪徒先还摸不清她的套路,跑了不少冤枉路。
后来现她是体力不继才半跑半歇,索性在黑夜里慢慢往草丛里摸索包抄。
眼看他们越逼越近,她毫无办法之下,竟慌不择路,一下子失足滚下了山坡……
梦做到这里,她忽然就惊醒了过来,一抹额头,尽是汗。
而她的情绪似乎还沉浸在梦境中。
那一次,她带着那个有意识却无法睁眼说话的少年奔逃了三天三夜,吃的是野果,喝的是山泉。
直到那天她也浑身上下都是摔伤擦伤,实在走不动了,她才把少年置于一阴凉处去取水,等她回转的时候,原地已不见了人。
想必还是被那两个匪徒绑走了。
她已尽力。
可是这么几年来,这件事一直是她放在心底里的秘密,更是不敢想的愧疚。
一个活生生鲜活的生命就此被歹人活埋,太残忍了,终是她的疏忽……
她扇了扇自己的脸,今晚为何会做这个梦,这个时候,她不应该再想这些不堪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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