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潭水瞬间包裹住纪心言,她只觉得满头满身全是水,分不清上下左右,辨不出前后。
她朝着有光的方向游。
从水里艰难地爬上岸,雷声带着雨点噼里啪啦地打下来。
全身湿透的两人寻了最近一处山洞避雨。
深秋的晚上,衣衫尽湿,纪心言冷得打了个喷嚏,哆哆嗦嗦环着自己。
头发湿透了,皮绳滑到发尾,她摘了下来,索性披散开,将绳子绕上手腕。
一摸脸,那小胡子泡了水,不知冲到哪里去了。
她站在洞口,向韩厉。
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再见他的情形,她以为自己会激动地扑上去。
然而,当人近在眼前,她发现,她怂了。
到底几个月没见,他穿着规整的炎武司官服,黑色大氅材质特殊,入水竟没有湿透,随着他的动作摆动,仿佛回到二人初见那一天。
一种无形的隔膜夹在中间。
她有些局促地站在那,着韩厉忙活。
山洞里有一堆燃烧后的灰烬,旁边是个树枝搭的简易木架子,墙角零散地堆了些枯枝。
上去似乎是前段时间因暴雨被困在瀑布下的游客所做。
韩厉掏出火折子,幸而盒子是用油纸所制,能减缓泡水的速度,火星尚未完全熄灭。
他吹了会儿将火救起,勉强点着了火堆,又把火堆旁的地面收拾了下。
然后,他脱下大氅挂在架子上,形成一个简单的屏风。
一转头,就见纪心言站在洞口,抱着双臂哆哆嗦嗦地着他,冻的俏脸惨白,嘴唇发紫。
可能是因为冷的,平日里灵动的五官此时上去有些呆呆的,显得人很乖。
韩厉笑了下,大步走到她面前,伸出双手捂上她脸颊揉了揉。
同样是从潭水中爬出来,他升完火手已经变得干燥温热了。
“你这样不行,把衣服脱了,烤干了再穿。”
纪心言垂眼,到他手腕上的皮绳,终于笑了,无形的隔膜瞬间消失。
她点点头,快步走到火堆边,颤抖着手指去解纽扣。
韩厉坐到屏风另一侧,将上身的三件衣服都脱掉,挂在架子上,只留了中裤。
紫光檀制的簪子从衣袖中滑出,韩厉将它拾起,想着要不要现在送给她。
他抬头,在火光映照下,女孩的身影模糊地出现在大氅上。
她解扣子的动作有点慢,挺久才艰难地脱下两层外衣,显出窈窕身形。
韩厉别开眼,但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又了回去,见她把衣服搭在架子上,细长的胳膊露在空气中。
她低头不知在鼓捣什么,忽然就呜咽一声,像是要哭。
“怎么了”
他问,“受伤了
“我的银票都湿了。”
纪心言真的快哭了,“五百两啊”
韩厉
她怎么现在还用这种方法存放银票,难道一直没找到落脚点
“湿就湿了吧。”
他说,“我回头给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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