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日,半夏每天醒来,睁开眼之前,朦朦胧胧中第一件事就是下意识地去想,今天是第几天
是第三天了,还是第四天了
时间这种东西就像是握在手中的水,无论再怎么紧握,它依旧会毫不留情地从指缝中流逝。
有时候,你越是希望它走得慢一点,它反而越发快得令人心惊胆战。
这几天,她和小莲几乎每一分钟都待在一起。
白天小莲陪着半夏去学校,半夏上课,小莲就蜷在她温暖的口袋里睡觉。
晚上,半夏住进凌冬的屋子里,陪着小莲作曲写歌。
时常是太阳才刚刚下山,最后一抹亮光从窗户溜走,凌冬的手臂就从身后伸过来,圈住她的腰,埋头嗅她脖颈里的味道。
半夏伸手抵着他,“先吃东西,你太瘦了,应该多吃一点。”
她把自己打包回来的外卖打开,先捡一个热乎乎的芝士虾球塞进他的口中。
凌冬握住她的手腕,就着她的手吃,吃完以后用舌头舔她的手指。
柔嫩湿润的触觉舔过指尖,墨黑的眼眸透过纤长的睫毛抬起视线着她。
那双眸像是雪山下冰泉里被洗净的石子,既纯黑又清透,沾着一点将溶未溶的初雪。
被他这样一,便有细密的电流顺着半夏的尾椎升起,坚持不过几分钟所有的原则就都丢净了。
晚饭总是没来得及好好地吃完,两个人已经把床单滚得一团乱。
冷冽的甜香溢得满屋子都是。
凌晨天色将明未明,人间迷梦未醒之时。
半夏一骨碌爬起来,捞上通宵写歌的小莲,坐着公交车跑了好一段路,到榕城的海边海。
早晨的海边,雾气很重,海面上白茫茫的一片。
一艘艘鱼船仿佛是浮在蒙了一层白霜的水镜上。
偶尔拖出的一点涟漪,也像是水墨画卷上的一点墨痕。
世界凝滞而寂静,梦幻又神秘。
宛如纸中画,中境。
半夏坐在海堤上,把小莲包在自己的围巾里,抱着他一起大海。
细细的海浪卷上海堤,又带着白色的泡沫退回去,温柔的海浪声让身心都得到释然。
“这里是榕城最安静的海岸。
我心情不好或者感到疲倦的时候,都会跑到这里来拉琴。”
半夏抱着小莲说,“从前就一直想带你来玩一玩,总是没挤出时间。”
“这里真得很安静。
我虽然从小住在海边,却没有几次这样安安心心过海。”
小莲从围巾里冒出脑袋,独特的声音响起,“只是你这样,没有问题吗在期末的时候。”
“能有什么问题,”
半夏笑了起来,坐在礁石上,舒展开自己的手脚,手指抚摸着小莲的脊背,头顶浮白一片的天空。
“人生起来有很多必须做的事。
必须认真考试,必须每天打工,必须恋结婚但我突然觉得,只要心中能够放下,其实没有任何事是非做不可的。”
我现在唯一想做得事,就是想陪着你。
半夏抬起自己的小提琴,在海边演奏。
不讲究曲目,只随手拉着自己喜欢的旋律。
琴声悠扬惬意,无边宽广,并不见那忧思惆怅,只有涛声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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