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已过半,快到亥时。
若要从护城河旁一路驾马车入宫,让乌憬回养心殿歇下,怕等到了,也都子时了。
宁轻鸿瞧乌憬现下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便径直带其一同回了府。
下人赶着时辰,带天子去洗漱了。
宁轻鸿先去了书房,唤探子前来,将没禀报的事继续说与他听。
房门大开着,下人皆远远候在廊外。
他在里头驻足了不过一刻钟,听罢,吩咐几句,便又转身出来。
见此,拂尘恭敬地上前,跟在主子身后,“爷,今夜是带陛下去客房歇着,还是到您的寝室——”
宁轻鸿道,“不用这般麻烦。”
那便是睡一起的意思,
拂尘记下,派人去安排。
他前日自去领罚,这两日都在养伤,没能跟着千岁爷去宫内,但还是在府中伺候着的。
又听闻这两日主子对天子做的事,拂尘心思不由活络起来,想多了一些,但又摸不准主子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问,“那爷……可要让药房配些脂膏留在您房中?”
若是先前天子还是个痴傻的,他自然不会对主子同陛下同睡一塌多想,可现下千岁爷明知天子别有用心……却仍是纵容。
难免不让人以为千岁爷对陛下有什么别的心思。
拂尘欲言又止地劝,“免得龙体受损。”
宁轻鸿语气平静,带着点笑,却仍是淡淡,“不用。”
拂尘便晓得了,千岁爷此时没将心思放在这上面,反而在想些什么。
因为想不通,神情也是不疾不徐的平淡。
宁轻鸿进了殿,到了他平日用的热汤池子前,乌憬则被带到了另一处。
他停在门边,等着下人解身上的薄狐裘衣,眉眼间情绪带着些漫不经心。
不知在想些什么。
拂尘正准备捧着狐裘退下,再将新衣捧进去时,听着千岁爷突然道,“去内卫府唤个人来,将这些日子陛下做过的事,禀报给我听。”
说罢,宁轻鸿便屏退下人,一人进了殿内,绕过屏风,走向浴池,除他之外,内里再无旁人。
千岁爷除了平日里的伺候外,一向不让旁人近身,拂尘早已习惯,按主子的吩咐安排下去,等宁轻鸿再出来,暗卫已经再等着了。
只是探子禀报过的桩桩件件,
宁轻鸿大都知晓。
宁轻鸿指骨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太师椅的扶手,有些头疼地微叹口气。
拂尘见此,大着胆子问,“爷可是有何烦心事?”
宁轻鸿半笑,“倒也不烦心。”
他似是而非道,“只是有些难办。”
拂尘又问,“那爷您是想办,还是不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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