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凛冽的北风强行越过燕山,肆虐了松江两岸。
半个冬日迟迟未肯落雪,劲风却一日更比一日猛烈,卷积着燕北的沙尘,刮得遮天蔽日。
暮色将至,灰蒙蒙的天边,有数道淡红穿透重重阴云,半昏半明半遮半隐。
松江的冰面上,沙土混杂着血污,晕染了半片江面。
暴喝声、惨叫声、怒骂声掺杂在兵刃撞击声中,闹得人仰马翻,惨不忍睹。
身披白狐大氅的纤瘦少年,将一条火红的长鞭舞得猎猎作响,鞭所能及的范围亦是非死即伤。
他身法十分奇特,脚下看似零乱却总让人觉得飘忽不定,难以琢磨。
“你既然弄脏了我的衣裳那就得赔!”
还未褪去的童音,薄怒中略带着些顽劣。
大氅下一身雪白云锦,不论是衣料还是绣工,皆非凡品。
只可惜被鲜血所污,似受伤的白狐,猩红点点。
被他锁在鞭下的那人心有不甘,左冲右突仍然不能逃离他的鞭网,惊骇中使出了两败俱伤的招式,一味强攻,只求抢占先机。
白衣少年漫不经心的任他苦苦挣扎,懊恼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袍子轻喃:“第一回穿就弄成这样,等回去又要被珊瑚念到死了。”
一刀凌空劈过来,眼看就到了面门。
他蹙眉一抖软鞭,那鞭梢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弯转着卷上使刀人的手腕。
鞭梢上的尖刃透皮入骨,一声惨叫后,他急忙闪了半身,将那脱手的刀躲了过去。
倒下一个,立刻就有一双攻了上来,一左一右。
被他挡在身后受了重创的强壮男子非常年轻,见又有人攻上来忙虚弱的警声提醒道:“小心!”
只见白袍少年甩出软鞭缠向左首那人,脚在地上踢起一件兵器攻向右首那位,小小的身姿极快的连连开合,不见半点逞强,倒显出两分游刃有余来。
即便如此,形式仍旧不利。
强壮男子带来的人伤亡惨重,所剩无几。
就在白袍少年结果了围攻的二人后,群寇中走出一个锦帽貂裘的公子。
他一手握着剑,浓眉轻佻的上扬,颇有几分自命不凡的姿态。
“以骆少主如今的处境又何必苦苦相送?小王我也只不过是到你骆家马场随便走上一走罢了,不用这么严阵以待罢?”
他样貌虽不俗,却总让觉得哪里不舒服。
白袍少年唇边一点浅笑,等那公子走得近了,手上的软鞭忽然飞了过去。
锦帽貂裘的公子眼中涌起贪婪,盯死了白袍少年的软鞭道:“将你手上的软鞭奉上,小王今日就行善积德一回,饶你不死!”
始终浅笑的白衣少年,此时微眯着眼睛揉身而上,火红软鞭上灌注了内力,如一条吐芯的长蛇,带着无匹的烈焰,杀气腾腾。
锦衣公子武功不弱,仰仗着人多势众将白袍少年团团围困在中间。
白袍少年以一敌众,左冲右突之下相形见拙,渐渐落到了下风。
无论他有多勇毅,倒底还是个少年;即便杀红了眼,仍然心有余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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