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门口,时常能看到操着各地方言的旅客。
他们总是三五成群,按照当下最时髦的装扮,剪了辫子,穿一身洋装,戴一顶礼帽,上嘴唇上蓄着一撮大胡子,看上去明明是华人,可嘴里动不动总是迸出几句东洋话。
让人闹心的是,总有些刚下火车的旅客把他当成了租车的车夫,张嘴就问:“老弟,去小西关多少钱?”
江小道心里窝火,便一脸不耐烦地摆摆手,说:“一百块!”
“什么?”
旅客们顿时目瞪口呆,“一百块!
土匪进城了吧?奉天人真黑,快走快走!”
江小道也不多解释,抬眼见老爹进门时,正巧有个小年轻跟他擦肩而过,走出客栈。
欠身去看,只见这小年轻岁数不大,排场倒是不小,一走一过,前呼后拥,似乎是个相当了不起的人物。
正在好奇的时候,耳边却冷不防传来一声问候。
“连横兄,你好啊!”
江小道一愣神,应声回头,却见一个面相老实、年岁和他放上放下的小年轻。
“诶?是你!
你叫啥来着?别动,我能想起来,姓刘,是不是?”
来人点点头,笑呵呵地鞠躬施礼,道:“刘雁声呀!”
“啊,对对对!
想起来了!
雷猴,雷猴!”
刘雁声听着他蹩脚的粤语,也不见怪,只是问:“连横兄在这做什么?”
江小道喟叹一声,说:“?!
落魄了,合计搁火车站附近拉点活儿。
你咋在这?”
刘雁声当然知道他在玩笑,便伸手指了指客栈,说:“我现在住在这边。”
“是么!”
江小道有点意外,又问,“那你认不认识那小子是谁啊?排场这么大?”
刘雁声踮脚往那边张望一眼,笑着回道:“哦,那是张龙嘛!”
“张龙?没听过,蔓儿很大么?”
“他不是跑江湖的。”
“嘶!”
江小道往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说,“咋的,跟你们干革命的啊?”
刘雁声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说的太多,于是连忙岔开话题道:“我们只是过来交交朋友。”
();() 江小道把嘴一撇:“?!
你瞅你,不用那么紧张,我又不掺和你们那些破事儿。
对了,你师父呢?”
闻言,刘雁声眼里掠过一丝悲戚,提起手中的一包药,说:“我大师爸最近身体不太好,刚去给他买药回来。”
“我操!”
江小道赶忙把身子往后一仰,“不是鼠疫吧?”
……
……
悦来客栈,客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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