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翻朝廷的呼声越来越高,也只有这些士大夫,还可能舍命陪君子。
归根结底,也是因为官僚和朝廷本就是利益一致的统治团体。
窦矜性格乖戾,汉宫交给他有可能失控,对手王相雀是个贪婪伪善之人,也并非君子,新朝由他推翻再建立,很快会面临其他歧义。
长幸也感到前所未有的矛盾。
一个柔和的声音几次唤她,将她从自己的神思中拽出来。
“对这弹药,女君子有何想法?”
大汉弹药尚少,多是火烧,冷剑,真刀真枪的近身拼杀,程药提出箭上燃油,以火箭射之。
因为王相雀的反兵是四方而聚,后勤补给没有皇宫来的坚挺。
可是这个法子也有个后患,“中伤力确实充足,但它有个条件,就是降雨。
我想最近几日都不见春雨,闹不好是要走水的,宫中走水非同小可。”
程药认真的面孔挂着友善,扇着羽毛扇对她请教,“女君子怎知最近几日都是无雨?”
因为她学了初中地理呀。
程药未必不懂。
他好像单纯想要考一考她。
长幸一本正经地陈述,“我自文德楼中出来,空气干涩如掌箍,又观夜空,虽不是天朗星明,但月色澄澈,云层太薄了,积水不够怕是下不下来。”
程药欣然而笑。
最后他们改用烟雾弹,国库里还有许多,只是不知道好不好用。
“如若受了潮,再做就来不及了。”
姜丞相提醒。
程药请他放心,另拿了绢布,在上写了一个方子。
竟然只需硫磺和土星。
没有人见过这样的制作手段,长幸也摇了摇头,程药喜欢读奇书,不乏志怪,这真的成吗?
他坚定地对窦矜叩手,“现做一个,殿下一试便知。”
翌日一早。
初春彻底,纤长的黄素馨(1)自水边的手造篱笆串荡悠悠。
众臣散了由姜丞相等待理的早朝后便接到了消息,按次序往这边过来一并请迎神女,请迎昨日那位神女的仪式在这座水边展开。
“夜魅逢仙,神光离合;如仙躯以鹤立,随之羽见——”
河畔依水,有颗逃过前朝命运的参天大树,长幸按照排练的方式规训自己,自台下慢慢走至台上。
这是她正式走到了日光之下,她尽量走的庄重一些,稳当一些,好配得上这个洛女之后的身份,默默将这一刻比作人生的新开始。
不同于那个前世的轻易放弃,而是光明的开始。
走至台上,在婢女的搀扶下缓缓坐了下去,待接册旨。
长幸的眼神扫过众人,他们的脸上都挺平静,礼乐没有崩坏,但是帝国已经摇摇欲坠,这里还歌舞升平。
太监一把尖细的好嗓子,把窦矜为她撰写的册封辞藻,滑溜溜又不失庄重地念出来。
她屏住呼吸动着耳朵仔细听完,昨夜窦矜写完了,就是不给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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