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容一连三日,每日都来。
她不一定每天都坐在那儿,有时候狌初九自睡梦中醒来他在监牢里能做的事情实在也不多只能见一个模糊的转身离去的身影,朦胧中甚至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错觉。
但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她都一样的沉默不语。
狌初九一开始还能沉住气来与她对望,还能绷住表情,任她凝注,假装自己毫无情绪波动。
但到了第四天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挂上了虚假的面具,仿佛漫不经心的笑着开了口“你是因为以后再也见不着我了,所以现在抓紧时间,来多我吗”
他试探着想要确认她真正的心意是决定让他去死,还是在思考如何救他出去
他总觉得是前者,却又忍不住对后一种可能心怀侥幸。
狌初九说话时,姚玉容正盯着他瘦削的颈窝与松垮的里衣间折叠而出的阴影,肆无忌惮的发呆,突然听他开口,回过神来便慢了一拍。
当她的视线下意识的抬起望住了他的眼眸时,她的思绪仍弥散在千里之外,这让她起来就像是一尊漠然的神像,冷淡而又高高在上般的目中无人。
狌初九敏感的抿住了嘴唇,嗅到了即将被人放弃的意味。
“怎么”
他咧了咧嘴角,强自笑道“难道你现在还舍不得我你不是总是把公正,平等什么的,放在嘴边吗”
姚玉容没有接话,她又了他一会儿,没有告诉他,他自以为的云淡风轻的样子,那原本就乌黑明亮的眼眸,几乎溢满了失望和害怕被人丢下的惶恐,好像下一秒就会流下泪来一样。
她并不是想要这样故意惩罚他,只是想了想,她实在不知道自己现在能说些什么,又该说些什么。
于是沉默了片刻,便转身离开了。
那姿态,像是一种无言的抗拒与排斥。
她没有见,她的身后,被她所“拒绝”
的青年,脸色更加苍白起来。
当姚玉容下一次再过来的时候,狌初九像是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日那种对什么事情都不以为然的样子,嬉笑轻佻着盘坐在地,笑望着她,像是等候多时了。
但他的眼眸之中浮现着一层异样的笑意,似乎是为了遮盖真实的痛苦。
他问道“我什么时候该去死”
那语气,却好像是在问“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一样自然。
姚玉容顿了一下,“你很想死”
“那我活着还能干什么”
着他的眼睛,她平静的反问道“你这么想”
过了一会儿,她又道“但是我没有说要你去死,你就不能死。”
狌初九定定的着她,片刻后笃定道“好。
你什么时候让我去死,我就什么时候去死。”
像是得到了承诺,第二天,姚玉容不再来了。
狌初九这么想着,咬牙切齿的用拳头一拳砸向了墙壁呵,女人,都是大猪蹄子。
但他不知道的是,她遇刺了。
街心路口,回程途中,两旁屋顶突然出现了七八个死士,以严禁外流的弩箭射杀了五六个随车护卫,随即一跃而下,朝着马车中的“谢安”
急袭而去。
奇异的是,若是想要他性命,一开始就出其不意的远射就好,但这些刺客不知为何,却像是故意留了“谢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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