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头赶路,及至午时才在山巅远目之时瞧见一方规模不小的城池,心情顿时高涨。
回顾一眼身后聚集起来近百魂魄,取下斗笠,折了根树枝后俯身,在枯叶堆积的地面上划上一道较之明显的痕迹。
”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大家就各回各家吧。
“干干一笑,”
我也不想伤了和气,隔着这条线,咱们好说话,过了这条线,就各自修为。
你若要跟,就带些趁手的利器来。”
言及此,我丢了手中的树枝,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顺带再将腰带系得紧一些,才将蓑衣斗笠重新披戴上,转身欢喜的走了。
璃音的骨不比我的骨好用,虽然比凡人的强上不少,却还不到刀枪不入的境地。
早前我是穿着靴子的,可现下腿上一点肉都没了,靴子走两步就掉。
干脆不穿走得久了,脚骨又给地面上些许突兀的硬物磨得有点疼,很是扰人。
我头也不回的下山,一面思量着能不能找个合衬的地方好生休息下,毕竟离城这样近的距离,已经是在引魂铃的覆盖范围内了,一面又想若是城中的鬼魂皆被我引来,指不定亦会招来鬼兵,徒添麻烦。
多方条件的制约下,我大概只能以游击战的形式,耐着性子慢些去寻了。
寻璃音的魂虽然同大海捞针无异,可我本身同她就有牵连,若是离得近了,自然会有感应。
再者,折清道千溯在我璃音那一世时曾来过冥界,按着他的性子,璃音十有是被他安置在某处的。
而他会觉得安全而适合藏人的地方,必当是城镇。
我年幼的之时,千溯若是遇着险恶的大战,往往都会如此将我藏好,而不会将我独自搁在无人问津的僻远之处。
只因万一他这一战回不来了,我定然会一个人在那无休无止的等下去,孤身一人的存活。
久而久之,在他每回趁着我睡着不声不响将我背到一陌生城镇时,即便我中途转醒,也只是佯装不知,乐呵呵的抱着他的脖子,隐下心中担心不舍、暗暗的将他瞧了又瞧。
等千溯离去之后,便乖乖的在城中待着,悬着一颗心,小心翼翼的打探着外方来的消息,不眠不休的等他凯旋。
若是璃音尚还记得起千溯,那她必然也会同我一般,不会离开城镇半步的。
可凡界的城镇又何其的繁多
临着城门不远之处,有一供旅人歇息的荒置草棚,简陋的桌椅上备至两三碗碟,碗碟缺了口,桌椅之上亦积了不少灰尘。
我原本觉着在这来往旅人颇多之处,好好一纳凉歇息的草棚却无人问津,实在是奇特,转眸却见棚边有一井,井沿边上坐着一位白衣水鬼,不声不响的对井梳理着披散的长发。
我偏着头打量一眼那水鬼的容颜,浮肿的脸上淤积着黑色的血块,五官云云统统辨别不清。
倒是那女鬼见我偏首去瞧,木然止了梳发的手,似是拗断了的脖子以一种难以置信的姿态扭过来,森白的眼死死凝着我。
我被她盯得莫民奇妙,低声,“璃音”
水鬼愣了半晌,一声不吭,调转头去,继续梳理头发去了。
我讨了个没趣,也没准备继续纠缠,就身量来说她比璃音矮了点,应该不是的。
凡界之所现在虽还未到炎夏,烈日却厉害得很,尤其我尚披了件颇笨重的蓑衣斗笠,束手束脚的闷着,格外难受。
四下打量了一番,感觉周遭似乎未有旁人,才一把掀了头上的斗笠,正要畅快淋漓的继续解开蓑衣的时候,但听草棚后的树影下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将我吓得一颤。
因着苗条的身材,松了一半的蓑衣在这不期然的一抖中坠地,露出我骨感的身姿。
草棚后头有什么落地,咕噜咕噜的滚了出来。
那一簇较之茂盛的草堆,在烈日下距离的颤抖着。
我走过去,俯身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
那是一只画了乱七八糟符咒的葫芦,上面以正统的人类文字写了四个大字“仙界至宝”
,旁边一行小字,”
九天神君御用。”
我咳嗽一声,那草堆的抖动猛然剧烈几分,“光光天化日之下,你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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