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刚过,西北边塞,雁门关尚未转暖。
春寒料峭,西风席卷,黄沙阵阵。
一向平静的关隘要冲却突然热闹起来,马蹄声不绝于耳,不知有多少人风尘仆仆,入关而来。
城中稍大些的客栈酒馆都人满为患,便是这犄角旮旯处的小小酒肆也座无虚席。
刚刚送走了一桌客人,门口又出现了一对高挑的青年男女,看起来皆不到二十年纪。
男子玄衣墨带、面容清俊,女子一袭青襟、衣饰简朴却秀美绝伦。
二人皆手执长剑,目光压过,便自有一种迫人气势。
伙计殷勤地迎上去,将他们引向空位。
两人将佩剑整齐地放在桌边,便一同坐下。
从进门到落座,只有那男子在伙计问要什么时认真地点了几样,女子则扭过头去,不肯说话。
“二小姐?”
男子客气地叫了她一声,然而她只是翻了个白眼。
待伙计无奈走后,她才转过头,冷冷地盯着对面的同伴:
“江朝欢,从现在开始,别叫我二小姐。”
那叫江朝欢的玄衣青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顺从地颔首。
虽然结伴同行,却像是不熟似的,叫人猜不透他们的关系。
话不投机,那女子不再理他,开始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店内的客人。
人数最多的一桌是七八个腰间扎着白布的大汉,正吵吵嚷嚷地喝酒,便知是与雁门不远的晋城派门人。
门口大喇喇坐着的三个男子衣衫褴褛,背着破布袋,可见是丐帮弟子。
而最里面那两个光头袈衣的和尚身旁放着达摩杖,看来是少林中人。
还有一些三三两两而坐的,看不出门派路数,从吐纳上却也知皆是身负武功。
视线最后落在邻座的两男一女身上。
整个店中,以这几人的衣饰最为华贵。
而其中坐在西边主位的青年更是举止优雅,气度不凡,倒像是世家子弟。
一把朴刀置于手边,显然是名贵之物、极有分量,看来此人并非绣花枕头。
他对面,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开朗青年正在高谈阔论,却文文弱弱的不像习武之人。
至于旁边的女子,则有些过于端庄沉稳了,自他们进门以来就没见她说过话。
这人倒有些意思,“二小姐”
的目光在她身上多留驻了一会儿。
而下一刻,对方便有所感应似的,抬起头与她视线相接。
“二小姐”
便即收回目光,却见旁边的人正悠闲地喝着茶,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喝茶的。”
“多谢师妹告知。”
江朝欢淡淡瞥了她一眼,语气里分明没有丝毫感谢,喝茶的动作也并未停顿。
“谁是你师妹?”
那女子快速地反驳。
“二小姐不行、师妹不行,难道要我和你一样对人直呼其名,叫你顾襄?”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落在那女子眼里几乎气结。
();() 那女子正是顾门的二小姐顾襄,而同行的男子江朝欢亦是顾门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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