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澹合衣坐在回廊门口,浑身热气蒸腾,风掠过耳畔。
一种熟悉的玄而又玄的知觉忽然击中他的心胸,宁澹定定坐在原地。
仿佛感觉到有柔软纤细的手指从颈侧划过,绕到耳后,捉住他束起来的湿发。
轻灵甜蜜的声音落在他耳侧,抱怨地,“你这样子老了以后要头疼的,别给我添麻烦呀,到时候我们都老啦。
()”
发绳被扯下,身后的人用干布巾把他的湿发裹起来,一点一点揉搓。
终于等到她赞许地说差不多了?[(()”
,他才可以行动,伸手把人从后面捉到身前搂住。
沈遥凌身躯柔软,顺势窝在他胸口。
他握住沈遥凌的双手,察觉到自己发上渡过去的凉意,就攥紧了那细嫩的指尖。
沈遥凌抬头望他,目露狡黠,忽地抽开手,从他衣襟里钻进去。
胸口被凉意激得一抖,她顽劣地取笑他,“这里更暖。”
幻境戛然而止。
宁澹下意识收拢手臂,然而怀中空空。
眸光直直落在自己膝上,仿佛还有人坐在此处一般。
他知道这又是那个预言的幻觉。
应当是他和沈遥凌成婚之后的情形吧。
这预言的细节真实得令人无法不信服,连沈遥凌腰间的触感、肩背的位置和蝴蝶骨的形状,都与那日在戏院中,沈遥凌靠在他胸前时他亲手所触碰到的感觉毫无差别。
宁澹一动不动,呼吸放缓,眼睛也几乎一眨不眨。
好似这样就可以再次沉到那个幻境中去,看到更多的画面。
但正如来时毫无预兆,它每每消退时也不见踪迹。
最终徒劳无功,只得遗憾放弃。
木质回廊那头传来震动,宁珏公主迤步而来。
宁澹起身行礼。
“母亲。”
“可有受伤?”
“并无。”
宁珏公主放心些许。
叫他进屋,坐到了火炉边细说。
除了与沈遥凌听戏的部分与刺杀无关,宁澹自觉不必提起,其余都一五一十向母亲交代。
不过这场刺杀情形简单,远比不上宁澹曾经历过的百分之一,因此即便细说,也不过寥寥几句便交代完。
宁珏公主知道儿L子身手,不至于吃这种小亏,但还是被凶险人心激得泛起阵阵恶心。
自三年前起,宁澹受皇帝指示暗中护卫储君,替太子府抓的探子、杀的细作不计其数,虽也算不上多么亲密的盟友,但也绝不至于产生什么化解不开的龃龉嫌隙。
最大的矛盾只是皇帝对太子不满,时常当着宁澹的面训斥太子,甚至拿太子与宁澹作比——差了一辈,太子仍被狠狠踩落下去,面子上自然不好过。
渐渐地时常有太子亲信举证弹劾宁澹,斥他行事乖张、目无尊长、手段狠毒。
公主察觉这些迹象后,干脆借着这个话
()头,以宁澹性子冷僻为由,向皇帝请愿先将宁澹安置在别处,软和性情,借此远离储君身边的是非。
于是宁澹才去了太学院,“修身养性”
只是其一,更是为了避其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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