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说小的时候尚还只是玩心甚大、荒于课业,姑且还能够用年纪小尚未收了心性去自我安慰一二的话;那么等到他再长大了一些,便直接就是个骄奢淫靡的纨绔和废物。
文不成武不就,终日只喜欢在歌楼酒馆厮混。
要不然的话,就是豪掷千金去买各种无用却又价值昂贵的玩意儿。
这样的皇子,莫说是担起国之大运了,便是指望他去管理调停什么事情,恐怕都无法让人放心。
花魁素手芊芊,轻轻的拨动手中的弦,唇角含着一抹笑。
不过,那又和她这个小小的青楼女子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这位小殿下能够拿得出白花花的银子,那么他就是醉仙坊的贵客。
然而那乐声才不过刚刚起了个前奏,船舫的门就被人暴力的一脚踢开。
银甲轻铠的侍卫们手中握着长矛和尖枪踏入屋内,花魁惊叫了一声,手中的琵琶都掉到了地上。
老鸨大呼小叫着跑了过来:“各位军爷,这是怎么了?哪里来如此大的火气?我们醉仙坊也只是小本生意,可从来都没做过什么违法的事情啊!”
小心她的花瓶!
她的紫檀架子!
她千金难换的琴!
哎呀呀,这可都是钱啊!
侍卫们没有一个人搭理她,只是沉默的挪向两侧让开道路。
而在这些侍卫之后,则是有一道人影踏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来。
来人玄衣金冠,只是一个垂眼,都带着一种难言的贵气。
他的身周萦绕着战场和鲜血的气息,威势极重,与室内坐着的红衣少年在面容上有七分的相似,却明显是要更为硬朗疏阔一些。
任是谁来见了,只怕都要叹一声,好一位英俊的公子。
青年来到桌前停下,垂了眼去看少年,声音当中不辨喜怒:“小七,你可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大兄。”
之前一直没个正形的少年咳嗽了一声,坐直了身体,理了理自己松垮垮的衣襟坐好,看上去不能更乖巧。
然而青年早就已经不吃这一套了,他大步上前,拎起少年的后衣领,像是提着一只小猫一样将他拎着出去。
商长殷无精打采的低着头,被他哥提着走出船舫,丢进马车里,整个过程当中都恨不得把脸埋进去衣领里面。
完了,这下全完了。
他已经能够想到,明天帝都内会流传怎样的——关于他被兄长毫不留脸的给提回去皇宫的传言了。
这一波完全是面子和里子都跟着一起丢光了……!
商长殷试图拯救一下自己在外的脸面和名声,他扭过头去,讨好卖乖的问:“大兄,你能不能把我放下来自己走?”
但是他的哥冷酷无情:“知道丢人了?你进去船舫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觉得丢人?这些年怎么没见你对自己的行为觉得丢人?”
商长殷的面色微妙的苦逼了起来,他哭丧着脸道:“为什么会觉得丢人呢?”
商长庚的太阳穴一跳。
下一秒,他就听到自己的这个冤种弟弟理直气壮的说:“只是做一个吃喝玩乐的纨绔,这种事情,根本称不上是丢人啊!”
商长殷已经说了十几年这样毫无志气的话,但是每一次听到的时候,南国太子商长庚的心态都会常听常新。
究竟是成长的过程当中哪一个步骤出现了错误?怎么他的弟弟就长成了这么个样子?
太子殿下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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