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应知,我无意问鼎天下,如今所做的一切,不过求一自由安宁而已,众人离散于我而言是件好事。”
景渊淡淡道。
离散的棋子并不重要,需要之时可轻易取回,善为天下者,自能因祸而为福,转败而为功。
“况且世事星移,如今并非你我的时代,不必强求,待到荣枯轮转,自有东风可乘,先生何必着急。”
“棋局才刚刚摆开,而我与他的博弈,还尚未开始。”
“世人所求多为名利,如今可靠的追随者们若是知道了殿下如今想法,恐怕就要另寻明主了。”
应无忧笑道。
“先生所言甚是,但如今此事知者寥寥不是吗?”
景渊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汤入口醇香厚重,是他去年送来的那罐。
“说来,先生从前与我说过,有平天下之志,如今却因我偏居一隅。”
景渊说着,抬眼对上了应无忧的眼眸。
若是没有此番意外,景渊多年之后登基为皇,应无忧便是帝师,位极人臣指日可待。
“先生心中可有怨?”
景渊淡淡问道,眼神似乎并未放在应无忧身上。
“凤凰非梧桐不栖,而臣始终相信,殿下必然会成长为参天巨树。”
“若是说怨,殿下可不能这么开臣的玩笑。”
应无忧没有否认前者,他不像自己的老师徐行之一样淡泊清高,他有古之圣贤的济世之心,但他也深知,再好的治世之道,若无权力,终究只是纸上空谈。
他追随景渊也不仅仅是因为往昔情谊,他相信景渊会给他他想要的一切,即使不是现在。
“多年过去,先生还是没变过。”
景渊知道应无忧在想什么,一身沉默压迫的气势散去,轻声笑道。
“哈哈哈哈,臣的性格,殿下再清楚不过。”
“听说殿下这次计划出了些意外,遇上了个神秘人?”
应无忧转开了话题。
“嗯,是个能人。
至于他的目的……”
景渊目光闪烁,停顿了一下才又道,“说来也巧,在这方面,他倒是和先生出奇得相似。”
“哦?那臣倒十分想结识一番。”
“若有缘。”
景渊道。
他已经埋下了种子,只需静待萌即可,擎洲一直在派人找他,他想要求一隅安身,尽掌天下事,棋子自是越多越好。
既然谢怀清与从前那些幕僚臣下并无不同,那便用同样的手段就好。
“殿下收拢人心的手段,臣从不怀疑。”
应无忧笑着道。
洞庭书院中前来求学者如过江之鲫,书院中多出一个学子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景渊化名渊渟融入新来的学子之中,没惊起一点波澜。
……
离开岳阳后,谢樽一路北上,没有带着景渊,谢樽并未绕路,直接去了荆州,荆州上下的戒严已经解除,但仍然可以时时见到玄焰军的轻骑在四处搜寻,听说是那位玄焰军的年轻将领在找什么人。
不过这些昭文之变遗留下的风风雨雨已经与他没什么关系了,将景渊送到岳阳后,他便一路顺畅。
转眼便要立冬,道旁的木叶不复金秋,已然颓败尽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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