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讷讷回头,有些心虚的避开话题:“……可能当时过于年少,没什么印象,顾先生为了这点情分帮我做的,我万分感激,日后一定还你。”
这种低顺低语气,就像是施恩者与受恩者的理性关系。
顾佑远指尖一顿,忽觉万分冰冷。
她始终这样,事事都要与他扯算清楚,仿佛永远要将他拒之门外。
吊灯忽明忽暗,他长指推着面前的碗碟:“不用。”
“你从未亏欠。”
窗外雪意浓烈,炉灶上响起咕噜煮茶声。
顾佑远就在这转瞬的暖意中,静静望着她。
“是我需要你。”
犹如失落行星,在满目疮痍的宇宙错失轨迹。
沈暮帘呼吸一窒,蓦地抬眸撞进他的双眼。
无处可避的炙热,恳切而克制,俯称臣般轻缓的嗓音暗哑绕在她耳畔:
“是我,需要你。”
一字一句,是烧不尽的春辰。
每一声压制颤意的尾音,都敲在她僵硬的脊背。
他说,他需要她。
是哪种需要?
她独身这些年,戒备成了一堵高墙,已经信不过什么白马王子的故事。
心里下意识印出的几句话,还是有关人与人之间难言的利益。
是男人对女人的需要,还是于他而言,她有什么不可言说的利用价值?
沈暮帘一次次提醒自己,不要掉入温柔的网。
可是她总觉得。
眼睛不会骗人。
他深邃的双眼之间,正下着一场以她为名的暴风雨。
雨丝狂啸,几乎要渗透她的骨骼。
火光明灭,水炉呜咽着沸腾。
铃声响起的瞬间,旖旎暧昧尽数褪去。
顾佑远早已在顷刻间恢复了淡漠深冷的模样,接起电话起身回避。
吴特助进来取他落下的大衣,嗅到鲜香脚下稍顿:“这是蟹膏粥?”
“……是的,”
沈暮帘还未拔出思绪,轻轻问了句,“怎么了?”
吴特助看着眼前见底的碗碟,笑着摇头:“倒是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
“顾先生往日总觉得虾蟹腥膻,一口不愿意多吃。”
拿起瓷勺的动作稍稍滞下。
她下意识向门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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