琰王府,独门小院。
云琅醒来时,已经好好躺在了榻上。
琰王府的人起来对子嗣颇重,说上房就是上房,收拾得干净整洁。
王府当初盖得精巧,直接将墙壁中间砌成空心,添炭的口放在外墙廊檐底下,烟从墙里走,半点也熏不着。
云琅忍了半个月的火盆干草,难得寻回几分旧日舒适懒倦,展开手脚摊在榻上。
雪彻底停了,阴云散净,日色正好。
云琅躺在明暗日影里,懒洋洋眯了会儿眼睛,长舒口气,轻轻咳了两声。
昨夜端王忌日,云琅一时不察,有些失态,趴在地上跟端王他老人家聊了半宿的天。
唠得太晚,雪停香尽,云琅也一头栽在地上睡死过去。
后来又出了些什么事、怎么到的这间屋子,就已一律全然不清楚了。
云琅仰面躺着,回想一阵,往怀里摸了摸。
刀疤昨晚截下的那块侍卫司令牌,还好好揣在怀里,流苏位置同昨晚的一样。
没被动过。
云琅放心了,松了口气。
令牌没动,说明他只是被人抬到这间屋子,没被扒衣服。
没被扒衣服,说明他还没被验明正身。
没被验明正身
儿子就还能再怀几天。
云琅决心好好利用这几天,往身上仔细又摸了摸。
确认了裤子也还在,撑身下床,蹬上了鞋。
身上彻底暖和过来,蛰痛就跟着一并复苏。
云琅撑着桌沿,低咳了几声,按按胸口,蹑手蹑脚走到窗前。
意料之中,重兵围守。
云琅有心理准备,不急不慌,沉稳绕到背阴一侧,往窗外望了望。
意料之中。
云琅深吸口气,咬着牙环顾一圈。
借墙角桌椅发力纵身,扒着房梁,推开天窗。
新雪明净,日色清亮。
风被晒了半日,携着细细雪雾,吹面不寒。
云琅抹干净唇角血痕,坐在琰王府的房顶上,着下面重重围守水泄不通的玄铁卫,俯首沉思。
当初在刑场上,事急从权。
他就躺在铡刀底下,恰好萧朔又不在。
千钧一发,灵机一动。
云琅实在没想到,这个孩子对琰王府而言,竟已重要到了这个地步。
云琅咳了几声,着严阵以待的玄铁卫,心中忽然有些不忍。
他虽说不是个轻信流言蜚语的人,可要是萧朔真的如传言一般有些暗疾,不是很行。
偏偏又信了这个,心中有了期待。
要是萧朔把他们家传宗接代的重任,真放在了他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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