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余振生和刘超闲聊的时候,都不会不自觉的想到陈先生。
他们身上总有一种东西非常像,余振生说不出那是什么,尽管两个人又是那么完全不一样。
陈先生更像是余振生父亲年轻时候的样子,有着一种书卷气。
每次进教室之前,陈先生都先整理一下自己的长衫,重新理一下长衫颈部的扣子然后掸掸长衫,尽管他的长衫永远都是干净的,但还是要掸一掸像是要一丝浮土都不留,又像是一种仪式。
这个习惯余振生的余二河也有,每次从教了书回家,余二河便是先拿起门后的扫把将本来已经很干净的院子扫一遍,进屋之前要全身上下掸一遍这才洗手换衣,仿佛完成了一次归家的仪式。
他们的规规矩矩一成不变,和眼前的刘超完全不同。
如果都用光亮来形容,余振生觉得父亲和陈先生都像是那盏院灯,不那么刺眼却始终如一的淡淡的照着每一个角落。
而刘超就如同跳动火焰,就连他那单眼皮却比较大的眼睛里都时刻跳动着,仿佛看过去就将人点燃起了。
“振生,你想过以后要做什么样的人吗”
刘超的一直手臂抬着搭在柜台上,身子微微靠着笑吟吟的看着正在收拾货柜把明天分装小包补好货的余振生。
余振生停了一下,才将面前的小抽屉推了进去,他转过头将柜台下面的账本浮钱依旧放在蓝布包,手上坐着这些事缓缓的说道:“嗯,这个还没想过,以前陈先生问过我,你觉得你是什么样的人,现在你又来问我以后要做什么样的人,你们可真有意思。”
“呵呵,怎么有意思?那你是什么样的人?”
余振生将整理好的小包端在手上,抬头看着刘超。
他每次看刘超的时候都需要抬着头,刘超的个头要比他高出一头:“普通人,一般人。”
他见刘超仍看着他,仿佛让他继续说,便无奈笑笑解释道“我家情况比较特殊,算是大起大落过,但比起我其他叔伯又算是过得还好。
父母生我的时候年岁都大了,算是老来得子,对我很疼爱。
上面两个姐姐,家里的事基本不用我去想什么。
至于外面的事也不太想,父亲说年少应读书,书读多了遇到事就自然通顺了。”
“所以,你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
刘超的嘴角带着笑意,在他看来这个余振生小小年纪,总像是带着一股子少年老成的样子。
“读书够用就行了,终究不过是老百姓,我家就我一个男孩,能有份好差事将来父母还得指望我呢。”
余振生说完朝堂屋走去。
刘超一愣,这小子竟然回院子去了,把自己放在关了门的店里,他紧跟走了过去:“喂,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我们有意思又是什么意思?”
他追到堂屋的的时候,余振生已经将布包放到了账房,他关好账房门转身笑了笑:“你问的问题已经回答了啊,我说你们有意思是,我是什么样的人这个老天爷已经注定了,我将来是什么样的人也由不得我啊。”
刘超一个劲的摇头:“不行,不行,小小年纪就这么唯心主义。
我告诉你啊,你是什么样的人是可以改变的,你将来做一个什么样的是你自己能决定的。
不用这么悲观这么宿命论,你才多大就这样!”
他说着话摸了摸桌子上大瓷壶,手碰了一下就马上就弹开了。
院子里张严氏正在收衣,刘超和张严氏打了招呼,张严氏便喊着张蕊进去叫张群青。
崔卫将衣架都扛到墙边立好也走了过来:“就知道刘公子今天来,刚刚给你沏好了茶。”
“崔哥,咱就别这么称呼了,我听着都变扭。
你平时不也叫群青名字吗,你叫我刘超多好!
你看振生都叫我超哥了。”
();() 两个人还在说笑着,张群青就从内院跑了出来:“刘超,你来正好,正却劳力呢。”
刘超一听,本来刚刚坐下接过崔卫递过来的茶水,马上又站起身来,他做撸胳膊挽袖子状:“怎么,柜上忙不过来了,少掌柜有什么吩咐?!”
“嗨,还不是张蕊....算了,崔哥,振生你们都来,我都收拾半天了,再不搬完天就黑了。”
张群青一挥手,招呼几个人就朝里走,路过灶房的时候还喊着孙婶:“孙婶,晚上多做两个菜,今天刘超在咱家吃!”
本来内院余振生是没去过的,平时他也不喜欢扒头探脑的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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